林丰连忙移动著千里目,去看纳阑的脸色。
谁知,纳阑也似有所感,皱眉盯著镜头里的林丰。
苍白的脸色转而变成了惨白。
林丰观察完所有的状况。
见所有部队都已经就位,不再犹豫,扭头冲一旁的传令兵点头。
传令兵立刻举起红旗,开始打出旗语。
林巧妹接到信號,抬手冲细娘,指了指投石车。
下一刻,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投石车被战马拉拽著,缓缓压实。
军卒迅速將点燃的火油罐抬进投石筐里。
四个军卒负责投石车侧面的两个巨大扳机。
距离是按投石车上的刻度设置好的。
站在投石车一侧的甲正,嘶声高喊。
“三百步,第一轮试投,发射!”
一声令下,四个军卒一齐用力,將扳机砸开。
轰隆一声,投石车带著巨大呼啸声,將燃起的火油罐甩了出去。
纳阑站在瞭望台上,冷冷地盯著营外的清水军。
她在等待对方的进攻。
看似整齐的队伍,战斗力虽然超强。
可就凭这些骑兵军队,想衝破自己的营柵,无疑有些勉强。
就算费劲冲入大营,也会被自己的军卒射翻。
她心里没数,不知道林丰又会玩什么样的手段。
自己这是头一次跟林丰正面指挥对敌,心中忐忑。
不断给自己打气。
不过,下一刻,纳阑湛蓝的眼眸中,划过一道火光。
半空中,一个巨大的火球,呼啸著砸向自己稳固了无数遍的粗木营柵。
紧接著,一个又一个的火球出现在半空中,接二连三地在营柵附近落地炸开。
“这是...什么?”
纳阑头一次见投石车弹射出的火油罐,不由大惊失色。
第一轮火油罐没有触及到营柵,在营外的土地上炸开,燃起成片的大火。
虽然声势惊人,却让眾多韃子头领一颗心落了地。
不过如此,看著声势惊人,却破坏力微弱。
正当营內眾人鬆口气时,第二轮火球又腾空而起。
“还没完?”
纳刃也不由的惊呼出声。
这次不同前次,准確度提高了很多,十几个火球,有四五个都砸在了营柵上。
一时让巨大圆木製成的营柵,燃起了大火。
纳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挥手。
“赶紧去取水,浇灭火势。”
有韃子头领立刻转身,组织军卒取水灭火。
燃烧的火油,在圆木营柵上炸开,火势不是一般的猛烈。
儘管韃子军卒用一桶桶的清水泼下去,作用微乎其微。
眼见火势越来越猛,半空中还不时砸下一个个火球。
整个营柵从东到西,有近百步的距离,高大粗圆的营柵上都燃起了大火。
纳刃张著嘴,嘿嘿笑起来。
“嘿嘿嘿...这个林丰果然有些意思,纳阑啊,你的防御根本不管用啊...哈哈哈。”
纳阑无奈瞥了她哥哥一眼。
这都让人家破营了,这个人怎么还笑起来了?
果然脑子不太灵光,老爹是让他来给自己添乱的吗?
纳阑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哥哥脑子有问题,能被父亲定为接班人,脑子不好使可不行。
虽然他们很少能见面。
谁知,现在看来...
唉,不看也好。
“所有战骑准备,有进入营地者,立刻衝垮他们。”
纳阑大声冲台下的韃子头领喊著。
“弓箭准备,等我號令!”她不能指望纳刃,这个傢伙太不靠谱。
眼见火势冲天而起,根本不需要再去灭火,只等营柵烧完,敌军进攻时,將其击退。
双方都在沉寂中等待著。
大火映红了军卒紧张的面庞。
林丰也在军队后方,一个稍高的地势上,举著千里目,仔细观察火势燃烧的程度。
趁著火势最猛烈时,林丰让传令兵打出信號。
站在王前骑队后面的两千工兵,正蓄势待发。
见到信號后,王前一摆手。
所有工兵立刻前冲。
每个人都顶了铁质斗笠,身上背了竹篓,手拿钢製工兵铲。
三百步的距离,乌泱泱衝到壕沟前,开始铲土填沟。
纳阑在瞭望台上越过火龙,看得清楚,连忙挥手。
“营前壕沟,放箭。”
韃子弓箭手立刻调整距离,仰面向上,將拉满的弓弦鬆开。
顷刻间,漫天的羽箭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圆弧,越过火墙,逕往壕沟前的工兵群里落下去。
工兵头领一声厉喝:“臥!”
所有工兵连忙蹲到地上,將身体儘量缩在铁质斗笠下面。
隨著噼里啪啦一阵响动,一片工兵中,有十几个人哀嚎起来。
头领高声喝道:“挖土填沟!”
所有军卒立刻起身,衝上去將挖到竹篓中的土,倒进壕沟里。
然后退到两侧几十步处,俯身继续猛挖地上的黄土。
两千工兵进退有序,动作整齐,都是经过无数训练后的动作。
这也是经过林丰的反覆试验,用最少的力气,挖取更多的材料。
当抗过韃子三轮羽箭攻击后,壕沟基本上已经被填满了。
工兵头领又指挥一部分工兵开始上前踏实土质,让跟在身后的许多抬了木板的工兵,越过壕沟。
將木板横放在壕沟两端。
因为仅靠填土,还不能承载战车的重量,所以准备了许多厚木板,作为桥樑。
韃子为了防御,已经全部收缩进营地。
此时为了阻止工兵填沟,有军卒撞开冒著火苗的营门,衝出营地。
林巧妹见状立刻下令:“韃子营门前,发射!”
数辆投石车,將火油罐甩了出去。
当韃子军卒衝到壕沟前时,火油罐也从天而降,砸入韃子军卒群中,爆裂开来。
瞬间,韃子军卒人人身上带了火苗,四处乱窜。
有的在地上打滚灭火。
林丰用千里目看到,营前的壕沟已经搭上了十几块厚木板,隨即下令。
“让战车攻击,重甲营隨后,战骑营跟进。”
传令兵打出旗语。
谢重早已不时看向林丰这个方向,终於看到了信號。
“战车营,三辆一排,衝锋!”
因为壕沟宽度所限,只能並排衝击三辆战车。
最前面的战车驾驭手猛抖马韁,嘶声吆喝著战马开始奔驰。
后面的战车依次开始启动,间隔十几步的距离,冲向韃子营门。
此时的韃子营柵,已经被大火烧得摇摇欲坠,任何一个轻骑兵,都能凭战马之力,將营柵衝倒。
更別说四匹重甲战马拖拽的战车。
工兵隨即往两旁撤去,三辆战车带著沉闷的啸声,闷头往韃子营地內衝去。
韃子的羽箭瞬间笼罩了整个战车,铁质箭鏃砸得铁甲叮噹作响。
却无法阻止战车的速度越跑越快。
撤到两旁的工兵,继续铺设壕沟上的木桥,让更多的战车从桥上衝过去。
四十辆战车,最终带著呼啸声衝进了韃子营地。
隨后跟进的是李虎的重甲营。
三千重甲骑兵,手持长达近丈的马槊,战马踏著稍显急促的碎步,跟著战车冲入营地。
纳阑早已经从瞭望台上下来,手下牵了战马。
翻身上马,提了长刀,高声命令战骑队前冲。
纳阑也是豁出去了,今日就是战死在这里,也不再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