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进才的侍卫队长宫三炮带队赶过来,四处看了看逃散的边军。
“谁看见他们的首领了?”
眾人都摇头,已经杀乱了,只知道敌骑的装束不同,並未看到领头的啥样。
“收拾战场,赶紧的。”
五百骑护卫纷纷跳下马来,开始清理战场,统计数据。
这是林丰的要求,每战必须记录清楚战损,战功,收缴的战利品等等。
宫三炮也从马上跳下来,拿了水囊往嘴里灌著。
追杀了半天,人困马乏,不得不休整一番。
忽然,有军卒大声吆喝起来。
“老大,这个傢伙像个首领。”
宫三炮连忙跑过去。
孔晋身上被战马踩踏了几下狠的,已经奄奄一息。
两眼无神地看著暗灰色的天空,嘴里不时冒出血沫子来。
两片嘴唇兀自翕动著,好像在说什么。
宫三炮上前蹲到孔晋身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装束。
“嗯,是个大官,都闭上嘴,让老子听他说啥。”
周围正嚷嚷的军卒都闭了嘴。
宫三炮俯身將耳朵凑到孔晋的嘴巴前,仔细倾听。
孔晋努力把声音提高一些,怎奈全身的力气仿佛已被抽空,连提气说话的劲都没了。
宫三炮听了半晌,啥也没听清楚。
只得摇摇头站起身来。
“这个肯定是边军中的大官,带他回去让胡將军看看。”
“老大,此人快死了。”
“这不还没死嘛。”
两个军卒上前比划了一下,都扭头去看宫三炮。
“老大,这一动,可就真死了啊。”
宫三炮是个火爆性子,不耐烦地道。
“死就死了,磨嘰啥呢。”
两个军卒赶紧抓住孔晋的胳膊腿,用力將其拽起来,往战马背上一搭。
孔晋俯臥在马背上,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军卒连忙上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颈侧。
“老大,真死了。”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腰牌啥的,真笨。”
宫三炮这样骂著手下,其实是他自己也是刚刚想起来。
一个军卒摸索了一会儿,將一面腰牌转身递给宫三炮。
“念念。”
宫三炮並不去接那牌子,因为他怕不认识上面的字。
为了读书识字,他已经挨了胡进才好几鞭子了。
本来从小练武,宫三炮一路混跡江湖,就是个大老粗。
自从进了清水军后,以其高超的身手,被胡进才看中,当了贴身侍卫。
一直混得风生水起。
直到上面传下命令,要求每个人都要读书识字。
这可把宫三炮难为坏了,只要一见那些曲曲弯弯的东西,他就头疼,头晕。
后来还加了个毛病,看到文字,不到盏茶时间,就乾呕。
胡进才就是打死了他,也认不得几个字。
搞得胡进才也束手无策,总不能为此宰了他吧。
別看宫三炮不识字,武艺是真好,只好先糊弄著算了。
那军卒立刻看了看腰牌,嘴里念著。
“大宗镇西边军,这边是...车骑將军,孔晋。”
幸好,这是个有点文化水平的军卒。
宫三炮笑道:“草,这可是条大鱼,没想到命不够硬啊。”
“怎么处置?”
“尸体带回去,论功行赏,谁杀的?”
没人说话,因为当时挺乱,也不知道谁用弩箭射中了孔晋。
“算了,没人认领,就算咱护卫队集体的功劳了。”
此时的胡进才和李东来正在开怀大乐。
冲溃了边军后,两支清水军在战场上匯合,开始追杀逃散的边军。
收拾战场时,两人查看了边军队伍中的七八十辆马车。
其中七十三辆马车里装的是粮草。
还有六辆马车,是宽大的厢式车辆。
当军卒將车厢打开后,里面全是装满了金银財宝的木箱子。
胡李二人当时就看傻了眼。好多钱啊!
“我日,这些边军成天吃不饱穿不暖的,没想到攒了这么多钱。”
李东来惊嘆道。
“拉倒吧,这个跟军卒没半根毛的关係,全是几个边军大佬的私產。”
胡进才冷笑著。
李东来接著嘿嘿笑起来。
“老胡,咱要是把这些財宝往老大那里一送,你说老大该如何奖赏咱俩?”
胡进才挠著头。
“怎么说也得给佩个银质徽章吧。”
“有道理,不敢要求高了,银质三级就好。”
“別想得太美嘍,银质三级徽章,含金量可不比这些低,你算算吧,要管你一辈子的荣华呢。”
“这叫老有所依,后半辈子全靠这银质徽章了。”
两人凑在一起,得意地嘰里呱啦地一阵说。
有军卒將基础战报收拢到一起,开始形成整个战场的报告。
胡进才惊醒道:“赶紧的,派战骑散开搜索,不能让那些傢伙逃脱掉。”
李东来也急忙吩咐自己的传令兵,传令各战队,散开寻找边军的几个高级將领。
林丰接到战报后,面容平静,但静坐了半天不动。
白静奇怪地捅了捅他的后背。
“哥,又咋了?”
“来钱了。”
“啊,朱杰这么能干呀。”
林丰隨手將战报递给她。
白静看了一眼后,瞬间目瞪口呆。
“我的天,这几个边军將领如此有钱啊!”
呆滯片刻,白静才吐口气道。
“看看他们干的好事,这可是四万边军的血汗。”
“唉,太贪了。”
“弄得老子都不好意思拿这钱。”
白静再次瞪起眼睛。
“你想还给他们?”
林丰一脸坚定。
“当然,必须得还。”
白静將脸伸到林丰的脸前,仔细地打量著他。
“哥,你確定是清醒的状態吗?”
林丰一摆手。
“去,老子清醒著呢。”
白静有些急了。
“可咱们现在正缺钱吶。”
林丰嘿嘿一笑。
“我知道,还是要还的,但是,得讲究还的方式方法。”
“还钱还要啥方法?”
白静迷茫了。
林丰摆摆手:“你不懂,很讲究的。”
“那你快告诉我怎么还钱?”
林丰弄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想先成立几个工程队,组织那些青壮年,在耕种的閒暇时间里,出来干活。”
“攻城队?你要攻哪个城池?”
白静迷糊地问道。
林丰瞪了她一眼。
“打岔,是干工程的,比如盖房子盖楼,家居装修,城內上下水安装施工,暖气管道等等吧。”
白静已经听得更加迷糊了,一脸的茫然。
“这都是啥啊,盖房子我知道,装修是个啥?上下水又是个什么东西?”
林丰懒得详细解释。
“到时你就知道了,就先从咱这里开始,他们干活,我付钱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更好。”
不等白静再问,林丰继续道。
“还在军伍中的就更好办了,只要能立功,我便重奖。”
白静这时算弄明白了林丰的想法。
“嘁,还以为你真的好心还给他们钱呢。”
林丰不屑地说道。
“直接还钱对他们不好,会让他们產生惰性,年纪轻轻就废了。”
白静点点头,若有所悟。
“也是,还有別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