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虔与边军崔永是一个想法。
有韃子在边境驻扎,朝廷就不会轻易动他们。
儘管朝廷內部纷乱,可谁也不敢擅动边境的秩序。
都明白,一旦边境乱了,韃子进入大宗內地。
这江山可就摇摇欲坠了。
他们在边境虽然没啥作为,但是能与韃子对峙平衡。
有府军和边军在此,韃子就只得待在镇西,不敢轻易往大宗內部延展。
眼下林丰却打破了这个平衡。
屡次给韃子造成很大的损失,眼见韃子屡屡战败。
林丰做大,隱隱有反攻的趋势。
这样下去,不但苏虔著急,崔永同样很难过。
崔大將军早就被朝廷弹劾过,说他在边境不作为,放任韃子掳掠。
皇室成员也有很多人,要求撤换了他。
只是考虑到临阵换將的风险,暂时没有动他。
如果韃子一旦被林丰击退,崔永便危险了。
听到林丰打破五千韃子军营的消息,崔永差点一夜白了头。
这几方势力,各自打算。
也只有边城的秦大將军,真心为林丰高兴。
本来他是想趁机出兵,牵制一下韃子的军队。
谁知,这里正调动兵马呢,府城来了公函。
苏都统要求秦大將军按兵不动。
按说他秦忠可以不听其命令,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一个与自己平级的都统。
可是,自打杜力盛去了府城,赵硕又跟著林丰走了。
边城这边的势力便有些孤单。
当初朝廷有公文,写明了,镇西府军,是受都统节制的。
秦忠思虑再三,只得下令军队,各归其营待命。
孙扬將军是第一个找过来的高级將领。
“大將军,此乃天赐良机,这一战不但可以恢復我府军之名,还可解林丰之危,为何按兵不动?”
秦忠没有说话,只將都府公函往前推了推。
孙扬取过公函看了一眼,立刻大声骂了起来。
“佞臣误国,大將军岂能听一个文臣之言?”
“孙將军,你我还是不是大宗之臣?”
“可是...”
“可是什么?你我不动,便是威胁,韃子亦不敢全军压上,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丰那边如何能对抗两万韃子?”
“朝廷有命,又岂能不遵。”
孙扬瞪著眼睛发傻。
半晌后:“大將军,可否让我领一军前去增援?”
秦忠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孙扬之所以离开岭兜子城堡,就是因为其家人都在府城。
此时权衡利弊,也只能垂头离开。
秦忠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不禁哀嘆一声。
“唉,老夫老矣...”
不过,令秦忠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秦方,一直跟著林丰。
大有林丰之下第一將领的趋势。
这次林丰大胜,秦忠立刻让人唤来孙扬。
將手里的战报扔给他。
“你自己看看。”
孙扬疑惑地接住战报,凝目扫了一眼。
“嘿!这小子...哈哈哈,这小子,行,行...”
他已经不知该说啥好了,高兴得语无伦次起来。
岭兜子城堡內,林丰下令让李雄重新启动工程。
首先对外围城墙的建筑,还未完善的地方,加紧补救。
这次对韃子的突袭中,弩弓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林丰在调查了解,军卒在实战中,弩弓的优缺点后。
与白静蹲在工匠坊內,与几个工匠师傅,认真研究改进方法。
一晚上没睡觉的林丰,到了傍晚时,被熬得几乎睁不开眼。
在白静一再劝说下,回到指挥部,一头扎到床上,呼呼大睡。
为了安全起见,白静和谢重两人,一直守在屋子內。
指挥部的院子里,每队十个护卫,轮班巡逻。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確保不留任何间隙。
眼下林丰的名声大振,周边的大佬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接下来不止韃子想要他的命。
估计许多人都会不计成本地要对林丰下死手。
自从范劲松战死,韦豹外放,成了游骑和通讯的首领。
林丰身边只剩了谢重和李虎。
白静便又选拔了两名贴身护卫。
一个叫程梁,二十三岁,武艺高强,头脑灵活。
另一个叫温剑,二十五岁,同样身手敏捷,性格沉稳,有主见。
两人此时正站在屋门两侧,警惕著四周的异动。
镇西都护府城,擷楼。
魁柳书雪,此时正呆呆地看著梳妆檯面上的一张素笺。
上面写了几行诗句,从娟秀的字体上,可以看出是女子所写。
柳书雪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嘴里念叨著。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这首诗的最后署名赫然是林丰。
她身后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正担心地看著她的背影。
“书雪,该换药了,再晚些又该疼得厉害。”
柳书雪从呆滯中清醒过来,一脸愁苦。
“哎,这一刀斩得够狠,差点將奴家的大腿砍掉了。”
“唉,早提醒你小心些,还是过於自信。”
柳书雪转过身子,让那中年女子给自己换药。
“不过,此人的诗写得確实极好的,文韜武略,当得起英豪二字。想当年却被他的一句,猪嚎阵阵腰子香,搞得哭笑不得。”
那中年女子一边给她换药,一边低声问道。
“书雪,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柳书雪茫然摇头。
中年女子急了:“都收了人家的重金,如何放手?”
柳书雪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正被中年女子揭开包扎的白布。
“吴妈妈,你看看这一刀,他不吃我这一套,真的奇怪极了。”
“是你露出了破绽?”
“没有啊,知道他身手厉害,我还极为小心呢。”
吴妈妈无奈地摇摇头。
“可惜了,当时稍微下点功夫,可就刺死了的。”
柳书雪冷笑:“妈妈想简单了,看似差之毫厘,其实谬之千里。”
“行了,先养伤再说,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的。”
柳书雪垂头不语,只在心里念叨起那几句诗词。
一时又呈呆滯状。
吴妈妈给她换好药,看著她木呆呆的样子,无奈摇头嘆息一声。
转身出去了。
京都,瑞王府。
瑞王赵巽正坐在书房的大案前,低头仔细看著一封书信。
此信是他的儿子赵硕写来的。
信中写了赵硕自从跟隨林丰后的所有经歷和见闻。
还有赵硕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
瑞王赵巽看了老半天,从来没如此认真看过文字。
好似在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
这让站在一旁伺候的老太监,都皱起了雪白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