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过那道矮矮的门槛,问道:“你在做什么?”
魏思暝见他出来,忙放下铲子,怕这好久没有翻新过的泥土腥气扑了他,将两只手交叠使劲儿把浮土拍下,这才上前去将他扶了出来,道:“将土翻一翻,兴许这玉兰明年还能活。”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向房间内看去。
见桌上饭食未动,便带着白日隐转了个身,又将他扶回到房内。
两人在桌旁坐好,魏思暝盛了一碗粥放到白日隐面前,透过碗壁试了试温度,刚放下便又将粥拿了回来,道:“哎呀,这粥凉了,菜估计也凉了,你等一下,我去生个火热一热。”
白日隐拦住他,道:“不用,我喜欢喝凉粥。”
魏思暝只好将碗放了下来,见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有些内疚,低声道:“如果我有灵力就好了。”
白日隐不知他没头没尾的蹦出这句话来是何意思,问道:“怎么了?”
魏思暝夹了块山药放在他盘中,仿佛自言自语般:“这样你就不会伤的这样重,也不必吃这些凉了的饭食。”
白日隐拿着勺瓷勺的手顿了一下,喉头滚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只是埋下头,认真地喝着白粥。
魏思暝见他食欲不错,见缝插针地将小菜夹入他瓷勺上。
面色不似刚才那样苍白,说话也有了些力气,想来应该无妨。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白日隐放下勺子,碗里的粥也已经见底。
他看向外面那株光秃秃的玉兰,眼神复杂,道:“不知道。”
说罢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白凌之事?”
魏思暝不敢直视他略带怀疑的目光,忙低下头思考该如何圆谎,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只是…”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对面的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等着答案。
这可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和盘托出吧?
想想啊!
想想啊魏思暝!
不是最擅长编故事了吗!
这边还没想出该如何,那边便开了口。
白日隐见他如此为难,想必有些难言之隐,既然他不想说,勉强也是无趣。
“罢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艰难走了几步,扶着门框缓缓坐在廊下的木凳上,看向不知在何时阴下来的天空。
魏思暝看着他的背影正埋在一片乌云下,他仿佛能透过外袍看到背上那一层覆着一层的伤痕。
他上前坐在门的另一边,看向他的脸。
外面已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雾蒙蒙的盖住了屋檐,盖住了那只衔着玉兰的白鹤,也盖住了那单薄的人影。
他在这潮湿的雾气中静坐,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沉默静坐了许久。
直至天色变得昏暗,漫天的飞雨飘散而下,被风带着几滴几点,扫向坐在廊下的两人。
没有谁在雨中,也没有谁不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