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听了孟鐸这话,看著面前那面容坚毅的將军,眼神之中,心中忍不住的敬服。
此时此刻。
她是真的佩服孟鐸。
孟鐸终究是在大义和至亲之间,做出了选择。
这个选择虽然艰难,但孟鐸……没有辜负萧寧远,更是没有辜负一同奋战的將士们。
孟鐸配得上大將军这个名號!
萧寧远果真也没有信错人!
孟音音此时也终於意识到,自己被孟鐸捨弃了。
她知道,兄长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
他既如此说了,就不会再心软为她求情了。
孟音音瘫坐在地上,看向萧寧远,萧寧远的眼神之中,也满是冷漠。
昔日,萧寧远和孟音音在陵城就相识,纵然没有男女之情爱,可他亦然待孟音音如亲妹。
当初孟音音嫁他,他说,情爱一事,他不懂,很可能一辈子都给不了孟音音情爱,若孟音音想好了,便可嫁。
孟音音应允了。
他想了,纵然他没有男女之情,也会好好照顾孟音音。
后来,孟音音入府,他更是对孟音音呵护,孟音音在府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薛玉容。
可当孟音音察觉到,萧寧远从谁也不喜欢,变成开始在意玉姣了,开始对玉姣动心后,便无法继续冷静了。
萧寧远冷声道:“將孟音音带下去,便按照,孟將军的意思去办吧,选个好时间,让她走得体面一些。”
孟音音没有任何挣扎的,就被带了下去。
她的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在议事厅的路上,留下了一滴滴的泪痕。
萧寧远看向孟鐸,开口道:“你……可以多去陪陪她。”
这是萧寧远,给孟鐸的恩赐。
孟鐸沉声道:“不必了,她定然是不想见我的。”
刚才喜悦的氛围,因为孟音音的出现,早就没有了。
此时谁也不敢继续喜悦了。
萧寧远看了一眼在场的人便道:“大家应该都乏了,去歇著吧。”
萧寧远领著玉姣往议事厅的外面走去,到孟鐸的跟前,萧寧远伸手將孟鐸搀了起来。
他看著孟鐸,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用双手,拍了拍孟鐸的两条手臂。
玉姣走在萧寧远的身后,也真心诚服地,对孟鐸行了礼。
议事厅空了,只剩下孟鐸一个人了。
夜半时分。
孟鐸在自己的军帐之中,喝醉了。
有一个亲隨,走入大帐之中,看著孟鐸,开口道:“將军!”
孟鐸看向来人,冷声道:“我说过,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滚出去!”
“將军,属下知道將军心疼淑妃娘娘,將军……您为何不救她?”来人问。
孟鐸冷声道:“她冒天下之大不韙,你要我如何救?陛下能赏她全尸,已经是宽恕了!”
“您是怕陛下吗?若如此……如今陵城之中,便是陛下,也不及將军威望。”
说到这,那人的声音之中带著几分蛊惑的意思:“將军何不趁此,反了便是!”
“反了?”刚才还醉意熏熏的孟鐸,放下手中的酒罈子,抬头看向来人。
来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年轻隨从。他叫常山。
算是孟鐸手下,颇得重用的一个人了。
“对!反了!如今陛下在陵城,將军若反……便可以直接擒龙逼宫!”常山沉声道。
孟鐸看向常山,忽然间问道:“你跟我几年了?”
“属下来到將军身边,已经有三年了。”常山继续道。
三年前,孟鐸在雪中,救下了一个衣衫襤褸的少年,就此就留在了身边,此人就是常山。
孟鐸忽地起身,走到常山的跟前。
常山当下拱手道:“属下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唰的一声。
是什么,刺入血肉的声音。
常山察觉到痛意,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却是孟鐸,已经將佩剑,插入他的腹部。
常山不敢相信地看向孟鐸:“將军……您……您这是为何?”
孟鐸冷声道:“我说过,此生一不背主,二不叛国。”
“你要我做背主叛国之事,当诛!”孟鐸一脚踹开常山。
常山最终,口吐鲜血,倒地而死。
此时有另外的隨从进屋,瞧见这一幕,惊了一下:“將军……这……这不是常山吗?”
孟鐸沉声道:“此人是北燕的细作。”
孟鐸刚才,便意识到,此人是细作了,所以才如此乾净利落。
若非细作,只是个忠心之人,他兴许会把人赶走,並不会这样杀掉此人。
……
此时玉姣的屋內。
萧寧远也知道了这件事。
玉姣见萧寧远眉头紧锁的坐在烛火之前,没有就寢的意思。
她知道,萧寧远此时,定是觉得,十分愧疚孟鐸的。
玉姣想了想,便道:“陛下,臣妾可否,去见一见孟音音?”
萧寧远看向玉姣,並未阻止,而是微微点头:“去吧。”
……
孟音音此时,枯坐在军法处的牢房之中。
萧寧远应允了给她体面,所以此时,她住的是昔日玉姣被关押的地方。
虽然简陋,但隱秘性很好,此处並无他人。
玉姣进来的时候。
孟音音看向玉姣,已经没了昔日的凌厉,她神色灰败的看著玉姣说道:“你既贏了。”
“如今看到我落得如此下场,你定是很畅快吧?”孟音音嘲弄一笑。
玉姣看著孟音音,开口道:“你说对了,我来这,的確是想看你这狼狈的样子,但……除了这件事,本宫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孟音音抬起头来。
便瞧见,玉姣身旁的春枝,端著几样东西。
其中有酒壶酒盏、有短刃、还有一道白綾。
孟音音的脸色一白:“你……要亲自送我上路?”
玉姣看向孟音音,开口道:“陛下宽厚,免你五马分尸,你选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