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 玄幻奇幻 都市白领 武侠仙侠 言情说爱 军事历史 游戏竞技 排行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悠悠小说网 > 游戏竞技 > 半夜起床别开灯 > 第14章 玉米地的跟脚子

半夜起床别开灯 第14章 玉米地的跟脚子

作者:倾盆等大雨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11-19 04:22:02 来源:全本小说网

日头把土路晒得发软,我拎着搪瓷水壶往玉米地走时,鞋底粘的泥块被晒得邦邦硬,踩在地上"咔啦"响。水壶里的凉白开晃出细沫,顺着壶嘴滴滴答答往下漏,在土路上洇出串歪歪扭扭的湿痕。

"小远!喊你爸回家吃晌午饭!"妈在院门口的声音还没散尽,就被玉米地吞了一半。我应了声,钻进齐肩高的玉米丛——这阵子雨水足,玉米秆蹿得比往年疯,叶片边缘的锯齿刮过胳膊,留下道道红痕,痒得像有小虫子在爬。

往里走了约莫半袋烟的功夫,光线突然暗下来。头顶的叶子层层叠叠织成绿帐篷,地上积着层腐叶,踩上去软乎乎的,偶尔踢到圆滚滚的东西——是去年没摘净的老玉米,外皮发黑流脓,甜腥气混着泥土味往鼻子里钻。

我突然停住脚。

不是因为怕黑。打小在田里疯跑,玉米地的阴影再浓,也吓不住我。是身后那点声音——不是风吹叶子的"哗啦",也不是虫鸣,是种"咔吧、咔吧"的轻响,像有人用指甲慢慢刮玉米秆。

后颈的汗毛"唰"地竖起来。我攥紧水壶,搪瓷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往上爬。村里老人说,玉米地招"东西",尤其是正午头,日头最毒的时候,阳气盛,邪祟都躲在阴影里喘口气,这时候撞见,多半是冲人来的。

"爸?"我试着喊了声,声音撞在叶子上弹回来,碎成星星点点的回音。

那"咔吧"声停了。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转过身。水壶在手里晃得更厉害,水顺着壶嘴淌到手背上,凉得刺骨。

离我三步远的玉米秆缝里,蹲着个东西。

它比大黄狗小半截,毛乱糟糟缠成团,灰黄相间,沾着草籽和泥块。耳朵尖尖地支着,不是狗那种耷拉或挺直的样子,倒像两片被掐尖的槐树叶,边缘还卷着点。最吓人的是尾巴——又细又长拖在地上,尖梢微微卷着,像条没褪干净的蛇尾,正随着呼吸轻轻扫着腐叶。

它抬着头看我,眼睛亮得吓人,在阴影里泛着点绿幽幽的光,像两块泡在水里的碎玻璃。没有眼白,整个眼珠子都是深绿色,盯着人看时,不像动物,倒像块浸了毒的玉。

我后槽牙咬得发酸。爸教过:碰见野狗别跑,慢慢退,让它知道你不怕。可这东西......它根本不是狗。村里的狗见人会摇尾巴,会龇牙,会夹着尾巴溜,可它就那么蹲着,身体绷得像块冻硬的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咔吧。"

它突然动了动前爪,关节发出声轻响,像树枝被掰弯。我吓得往后缩,脚后跟踩在块烂玉米上,"噗嗤"陷进去,差点坐地上。水壶"哐当"撞在腿上,溅出的水打湿了裤脚。

它的鼻子嗅了嗅,往我这边挪了半步。这才看清它的嘴——比狗嘴尖,嘴角咧着点,露出两排细牙,尖得像纳鞋底的钢针,牙尖沾着点暗红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烂泥。

"你......你是谁家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像被风刮的玉米叶。

它没应,只是尾巴尖卷得更厉害了,像条被踩住的小蛇。

不能跑。我死死掐着掌心,指甲嵌进肉里。爸说跑会激发兽性,得慢慢退。我开始一步一步往后挪,眼睛死死盯着它,不敢移开半分。玉米叶擦过后背,像有人在推我,又像有人拽我的衣角,黏糊糊的。

退到第五步时,后腰突然撞在根粗玉米秆上,"咚"的一声闷响。那东西猛地抬起头,绿眼珠亮得快要烧起来,喉咙里发出种"嘶嘶"的声,像蛇吐信子,又像有人对着空瓶吹气。

我头皮一炸,什么"别跑"的叮嘱全忘了,转身就往玉米地外冲。

玉米叶抽在脸上,火辣辣地疼,胳膊被划得全是口子。我不敢回头,只知道往前冲,水壶早甩飞了,手里抓着把玉米叶,被我拽得"哗啦"作响。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喘气声和心跳声,还有身后那"咔吧、咔吧"的关节声——不远不近,像条湿冷的蛇,贴着脚后跟爬。

快冲出玉米地时,脚下突然被田埂绊了一下,我重重摔在地上。下巴磕在硬土上,疼得眼泪直流,嘴里腥甜一片,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小远!"

爸的声音炸响时,我正挣扎着回头。看见那东西站在玉米地边缘的阴影里,半截身子藏在叶子后,只有那双绿眼珠露在外面,亮得瘆人。它的尾巴尖搭在地上,拖出条歪歪扭扭的痕,像条刚爬过的蛇迹。

爸扛着锄头从花生地那边跑过来,看见我趴在地上,赶紧扔了锄头把我拽起来:"咋摔了?跟你说过玉米地边上的埂子滑......"他的话突然卡住,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身后,脸色"唰"地白了,一把将我拽到身后,抄起地上的锄头,"畜生!"

他朝着玉米地骂了句,声音在空地上荡开,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来。那东西没动,还是站在阴影里,绿眼珠慢慢转向爸。

"滚!"爸又骂了声,举起锄头往前跨了两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半夜起床别开灯请大家收藏:()半夜起床别开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阴影里的东西终于动了,不是往后退,而是往上一蹿,像只大猫似的蹿上旁边的老槐树。它在树杈上蹲了片刻,尾巴垂下来晃了晃,然后"嗖"地消失在枝叶里,只留下几片簌簌掉落的叶子。

爸还举着锄头站在原地,后背的汗把粗布褂子洇出深色的印子。我拽了拽他的衣角,他这才回过神,蹲下来扳着我的脸看:"摔哪儿了?让爸看看。"他的手很烫,指尖抖得厉害,碰得我下巴生疼。

"那是啥啊爸?"我哭着问,眼泪混着脸上的泥往下淌。

爸没立刻回答,往老槐树那边瞅了半天,才闷闷地说:"许是山里窜下来的豺......"

"不像豺,"我抽噎着,"它尾巴特长,还卷......"

"山里的畜生,啥怪样没有。"爸把我往肩上一扛,扛起锄头往家走。他的肩膀很宽,却抖得像筛糠,"以后别一个人进玉米地了,听见没?"

晚饭时,妈用热毛巾给我擦脸上的伤,棉巾碰到下巴的破口时,我疼得龇牙咧嘴。爸蹲在门槛上抽烟,一锅接一锅,烟袋锅"滋滋"的响声里,他突然说:"明儿我去后山看看,得把那畜生赶回去。"

妈手里的毛巾顿了下:"别去了吧,山里危险,让它自己走算了。"

"走?"爸往地上磕了磕烟灰,火星子溅起来,"它盯着小远了,不赶走,迟早出事。"

我缩在炕角没敢说话。其实我没说全——刚才摔在地上时,我看见那东西的爪子了,不是狗那种圆垫,是分瓣的,像鸡爪,却比鸡爪尖三倍,扒在地上时,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的泥。

第二天一早,爸揣着柴刀上山了。直到日头偏西才回来,裤腿划了好几个口子,膝盖上的血渍混着泥,变成深褐色。他往炕沿上一坐,把柴刀往墙上一挂,"没找着。"

"许是跑别的村了。"妈给他端来温水,"快洗洗吃饭。"

他没动,盯着墙根的阴影说:"我在北坡看见只死兔子,脖子被咬穿了,洞眼特小,不像狼干的......"

夜里我睡得不踏实,总觉得窗外有动静。凌晨时突然被"咔吧"声惊醒,那声音很轻,像有人用指甲刮玻璃。我屏住呼吸,看见窗帘缝里透进的月光下,窗台上蹲着个黑影,尾巴尖垂下来,在玻璃上轻轻扫着。

"爸!"我尖叫着往炕外滚,正撞进闻声赶来的爸怀里。他手里攥着扁担,看见窗台上的影子,大喝一声冲过去。那东西"嗖"地窜上院墙,几蹿就没了影,爸追出去时,只在院墙上看到几道深抓痕,像用铁钩子抠出来的。

"它咋总跟着咱啊?"我缩在妈怀里发抖,她的手比我还凉,指甲深深掐进我后背。

爸蹲在院里抽烟,烟袋锅的火光在黑暗里一明一灭:"这畜生邪性......怕是盯上小远了。"

第三天,村西头的老王婶哭着跑来找爸。她家刚孵的一窝小鸡,夜里被掏了,鸡窝里只剩下几撮鸡毛和个带尖牙印的鸡蛋壳,壳碎得像被捏过。"老远哥,你说是不是狼啊?"老王婶抹着眼泪,"我家柱儿说,半夜看见个影子在鸡窝边上晃,尾巴老长老长......"

爸的脸沉得像块铁。他去鸡窝看了圈,回来时手里捏着根灰黄色的毛,比狗毛粗,根部带着点黑尖。"不是狼,"他把毛扔在地上用脚碾,"是那东西干的。"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跟脚子",山里的邪物,专跟着小孩的影子走,要是被它缠上,得请个先生来镇镇。爸赶紧托人去邻村请张瞎子——张瞎子不是真瞎,眼缝眯成条线,据说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张瞎子来的那天,背着个黄布包,进门就往玉米地方向瞅,眉头拧成个疙瘩。"这东西认死理,"他摸着下巴的胡茬,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盯上你家娃的影子了,白天不敢露面,夜里就趴在窗台上瞅。"

"那咋办啊?"妈急得直搓手。

张瞎子从包里掏出团红绳,又让爸杀了家里那只黑狗血:"把血抹在红绳上,绕着院子埋一圈,它就进不来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说,"娃的影子被它沾了气,明儿起,太阳不落山别出门。"

那天傍晚,爸带着我和哥在院子四周挖沟。我手里的小铲子突然"当"地撞在硬物上,挖出来一看,是块生锈的铁片,上面还缠着几根灰黄色的毛——跟爸从鸡窝捡的一模一样。

"埋深点。"爸的声音有点抖,抢过铁片扔进沟里,用土狠狠压实。

埋到西墙角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玉米地深处有个亮闪闪的东西,像两点绿火,正盯着我们。张瞎子突然往那边啐了口唾沫,掏出黄布包里的桃木片晃了晃,那亮点晃了下,没了。

"好了。"他拍了拍手上的土,"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红线埋下去的头三天,果然没再听见"咔吧"声。爸每天天没黑就关紧院门,妈把我的鞋都收进屋里,说影子沾着鞋,别被那东西勾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半夜起床别开灯请大家收藏:()半夜起床别开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可到了第四天夜里,我被尿憋醒,刚拉开房门,就看见院墙上蹲着个影子。月亮正好从云里钻出来,照在它身上——尾巴在墙上拖出条细长的影子,尖梢卷着,像条小蛇。它的绿眼珠正对着我的脚,像是在看我的影子。

"爸!"我尖叫着往回跑,撞在闻声赶来的爸怀里。他手里的扁担"哐当"掉在地上,拉起我就往屋里冲,"砰"地关紧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看见了?"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爸没说话,摸到炕边摸烟袋,手抖得划不着火。"这红线......咋没用?"

"它没进来,"我突然想起张瞎子的话,"它就在墙上蹲着,看我的影子......"

这话一出,屋里突然静得可怕。窗外的风卷着玉米叶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拍窗户。

第二天一早,爸又去请张瞎子。这次张瞎子带了把黄纸伞,说要去玉米地最东头看看。"跟脚子不会平白无故缠人,"他走在前面,黄纸伞撑开半扇,"肯定是地里有东西勾着它。"

玉米地深处比上次更暗,张瞎子的伞骨"咯吱"作响。走到最东头时,他突然停住,伞尖往地上一指:"这儿有口老井?"

我这才注意到,玉米秆围着个半塌的井台,石板上长满青苔,中间裂着道大缝。张瞎子蹲下去,用伞尖拨开缝里的草,倒吸口凉气:"井里有东西。"

爸找了根长竹竿探下去,刚够着水面就被什么东西拽了下,竹竿弯成个C形。"是绳子?"爸使劲往回拉,竹竿"啪"地断了,顶端沾着点灰黄色的毛。

"不是绳子,"张瞎子的声音发颤,"是它的尾巴......这畜生把尾巴伸进井里了。"

我们没敢再碰,连滚带爬逃出玉米地。张瞎子说这井是早年塌方埋了半截的,底下沉着不干净的东西,跟脚子是被那东西招过来的,它盯着我,其实是盯着我影子里的"生气",想填进井里。

"得填井。"爸回去就召集了村里的壮劳力,拉来几车黄土往井里填。填到一半时,有个后生突然尖叫——黄土里滚出块碎布,蓝底白花,是去年夏天在玉米地失踪的赵家丫头穿的那件。

人群瞬间炸了锅,有人说赵家丫头是掉井里了,有人说早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爸没说话,只是挥着铁锨往井里扬土,汗水混着泥水流进眼睛,他也不擦。

填到井口时,张瞎子烧了黄纸,念叨着些听不懂的话。纸灰飘起来的瞬间,我看见老槐树上有个影子一闪,尾巴拖得老长,像道灰黄色的闪电,往山里窜去了。

那天晚上,院子里异常安静。爸坐在门槛上抽烟,突然说:"其实今早我去鸡窝看了,那畜生昨晚又来偷鸡......"

"偷着了?"妈紧张地问。

"没有,"爸的声音低下去,"它把鸡窝里的碎蛋壳,全堆在咱院门口了。"

我裹着被子缩在炕角,突然想起赵家丫头失踪前,总说玉米地里有"会动的影子"。原来那时候,跟脚子就已经盯上她了。

井被填死的第二年,我去镇上读初中,很少再回村。直到去年暑假,妈打电话说爸病了,我才急急忙忙赶回去。

爸躺在炕上,颧骨陷得厉害,看见我就拉着我的手,指节枯瘦得像老树枝:"小远,爸跟你说个事......"

"您歇着说。"我往他背后垫了个枕头,他喘气的声音像破风箱。

"那年填井,"他咳了两声,眼睛望着墙根的阴影,"最后一锨土下去时,我听见井里响了声,像......像有人拽我的裤腿。"

我心里一紧:"您看见啥了?"

"没看见,"他摇摇头,"但我感觉......那畜生没走。它就在玉米地里看着,尾巴缠在井台上的石头上......"

妈端着药碗进来,眼圈红着:"别跟娃说这些!"

爸没理她,继续说:"前阵子我去玉米地摘豆角,看见井的位置长出丛野蒿,蒿子底下......有撮灰黄毛,跟那年在鸡窝捡的一模一样。"

我攥着他的手,掌心全是汗。那天下午,我忍不住往玉米地走。新种的玉米长得比人高,叶子"哗啦啦"响,像无数只手在背后挠。

走到最东头,井的位置果然长出丛野蒿,绿得发黑。我蹲下去拨开叶子,看见泥土里埋着撮灰黄毛,根部带着点黑尖——跟记忆里那东西的毛一模一样。

风突然停了,玉米叶不再响。我听见身后有"咔吧"声,轻得像指甲刮玉米秆。

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玉米叶在阳光下晃,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条拖在地上的尾巴。

可当我转回头,却看见野蒿丛里的泥土在动,有根细长的东西正从土里往外钻,灰黄色,尖细得像铁丝,顶端微微卷着,还沾着湿润的黑泥。

我浑身的血一下子冻住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那东西还在慢慢往外钻,每动一下,周围的野蒿就抖落几片叶子,泥土簌簌往下掉。阳光穿过玉米叶的缝隙照在上面,能看见细细的纹路,像蛇鳞又不是蛇鳞,更像是用旧的麻绳纤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半夜起床别开灯请大家收藏:()半夜起床别开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小远?"

爸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回头看见他拄着拐杖站在玉米地边缘,脸色白得像纸,"别碰它......"

他挪过来的每一步都颤巍巍的,拐杖戳在地上"笃笃"响。走到我身边时,他盯着那截露在外面的东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成了虾米,"早知道......早知道该用水泥封死......"

"爸,咱走!"我想扶他离开,可他却甩开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去年张瞎子留下的桃木片。他哆嗦着把桃木片往那东西旁边一插,"孽障......别再缠着我娃......"

桃木片刚碰到泥土,那截灰黄色的东西突然猛地往回缩,"唰"地钻进土里,地面留下个手指粗的洞,边缘的泥土还在轻轻颤动。野蒿丛像是被狂风扫过,瞬间蔫了下去,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卷曲。

爸的拐杖"哐当"掉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洞:"看见了吧......它没走......一直都在......"

我扶着他往回走时,玉米叶又开始"哗啦啦"响,只是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笑,细碎的、贴着地面滚的笑。爸的体重全压在我身上,轻得像捆干柴,他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那年赵家丫头......我看见她影子被拖进玉米地......我没敢追......是我胆小......"

原来爸早就知道。

回去的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玉米叶扫过胳膊,痒得像有虫子爬,可我不敢拍,怕一抬手,那东西就从土里钻出来缠上我的手腕。爸的咳嗽声混在叶子响里,像面破锣在敲。

到家后,爸就躺倒了。请来的医生摇摇头,说这是心病,得自己解。夜里我守在他床边,听见窗外有"咔吧"声,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走到窗边一看,院墙上蹲着个影子,尾巴垂下来扫着墙面,留下道灰黄色的痕。

它的绿眼珠在黑暗里亮着,正对着爸的房间。

我突然想起张瞎子说过的话:"跟脚子认死理,要么跟着影子走,要么......跟着命走。"

第二天一早,爸就不行了。弥留之际,他攥着我的手,指节抠进我掌心:"别让它......跟着你......"

送葬那天,我捧着爸的遗像经过玉米地,看见最东头的野蒿丛烧了起来,灰黄色的火苗舔着玉米秆,像条扭动的尾巴。风卷着纸灰飘过头顶,落在我肩头,轻飘飘的,像谁的指甲在轻轻挠。

后来我再也没回那个村。偶尔在梦里会听见玉米叶响,然后看见条灰黄色的尾巴从井里钻出来,慢慢缠上我的影子。惊醒时总会摸一把后背,全是冷汗,像刚从玉米地里钻出来似的。

前阵子接到哥的电话,说村里要推平玉米地建厂房,推土机开到最东头时,从土里挖出截灰黄色的东西,像段枯木又像条老根,铲车一碰到就碎成了粉末,风一吹,全落在工人们的影子上了。

哥在电话里笑:"说来也怪,那片地的影子都带着点黄......"

我握着手机没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边缘果然泛着层淡淡的灰黄,像落了层没扫净的玉米须。

喜欢半夜起床别开灯请大家收藏:()半夜起床别开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