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凝滞。
那人似乎愣了一瞬,下一秒,毫不犹豫地转身跑了。
沐秦:“……”
他气笑了。
抬手饮尽了手边的咖啡,整整衣服,他起身结账,出了门。
屋外,细密的雨丝飘在身上,凉凉的,如果不考虑其中的污染和可能生病的种种情况,还是十分惬意的。
沐秦行走在道路上,低头看了看表。
还不到时间。
正想着是否要给司机打电话通知他提前过来,沐秦感到身后有视线在盯着他。
他转头,什么也没看见。
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身后有脚步声跟来。
头上的雨丝突然停了。
沐秦停住脚步,侧头望去,黑衣的青年撑着伞,静静地看着他。
见沐秦转头,他的眼里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慌张。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对视许久,青年终于顶不住压力似的别过眼却,轻轻开口了:“沐……沐先生……”
他的声音非常悦耳,如雨滴屋檐。
沐秦眼里没有笑意,他淡淡地一挑眉,用一种十分疏远的语气道:“你是?”
青年手上一紧,他艰涩地道:“我……对不起。”
沐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既然已经走了,又何必要再靠近我?”
这回青年答得很流畅,不知是在心里排演过多少遍了:“我做错了事情,不奢求您的原谅,但是,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赎罪,这是他的目的?
沐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能做什么?”
青年静静地,十分认真地轻声道:“只要是我能做的。”
“是么?做什么都可以?”
他点头,见沐秦似乎并不拒绝的样子,神情从忐忑变成了不加掩饰的欢喜。
沐秦叫出了他的名字,“阮禾,”
他眯了眯眼,“这是你自己答应的。”
*
之后,沐秦带着他去了会议地点。
有人打探好奇,他便笑笑,轻描淡写地带过,反而让阮禾的身份多了一重神秘感。
阮禾倒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要赎罪的劳工一样,认认真真地端茶递水,再枯燥也不觉得乏味,时不时嘴角还有浅浅的笑,格外动人。
沐秦偶尔会从合同里抬头,观察他一番。
消失了两年的阮禾,如今看起来像是被打磨好了的宝石,散发出熠熠光芒。
他身上清澈的味道并不再显得稚嫩,而是一种沉淀后的剔透,即使穿着黑衣也不给人阴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