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比那双网球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执着,它瘦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周围空气开始发出细微的、如同高温炙烤般的噼啪声,景象微微扭曲——这是小精灵魔法全力运转的前兆。
“哈利·波特必须相信多比!”它尖声叫道,手舞足蹈,蝙蝠耳朵激烈地拍打着,“幻影移形!嗖——!一下就到了!比猫头鹰快!比飞天扫帚稳!比那个会飞的臭烘烘汽车隐蔽一万倍!没有人会发现!多比可以把哈利·波特安全地、完整地送到韦斯莱家的鸡窝……哦不,是陋居门口!连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它的话速快得像是在发射咒语,充满了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或者说,是对“立刻带走哈利·波特”这一执念的盲目推进)。
哈利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立刻离开!
摆脱德思礼家,摆脱这令人窒息的大蒜味和弗农姨父的咆哮,立刻投入到陋居的温暖和喧闹中去!
这个诱惑太大了,像塞壬的歌声一样蛊惑着他。
他甚至能想象出罗恩看到他突然出现时那目瞪口呆的傻样。
就在哈利的理智即将被“立刻自由”的渴望淹没,脚几乎要不由自主地迈向多比时,一个沉稳的身影挡在了他与激动的小精灵之间。
是刘备。
他上前一步,并未拔剑,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道无形的壁垒,将多比那躁动不安的魔法波动隔绝开来。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哈利,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和精灵)的耳中,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冷静下来的力量。
“哈利,”刘备开口,用的是他那特有的、略带古韵的措辞,但意思明确无误,“此仆行事,素有前科,虽无恶意,然莽撞冒失,恐生枝节。”
哈利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想起了被多比封死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墙壁,那颗追着他脑袋砸、力大无穷的游走球,还有那封差点让他被德思礼家关一个暑假的虚假警告信……
多比是好意,但它的“保护”每一次都差点让他提前去见梅林。
幻影移形?
万一多比一个激动,把他传送到了霍格沃茨的女生浴室,或者斯内普教授的私人储藏室,甚至直接塞进打人柳的树洞里……
想到这里,哈利打了个寒颤,刚刚迈出的半步悄悄收了回来。
刘备见哈利神色动摇,继续冷静分析,条理清晰得如同在陈述作战计划:“其二,幻影移形,空间穿梭,玄奥非常。即便娴熟如巫师,亦有分体之险。此仆心绪激荡,魔法波动不稳,若有差池,后果难料。”
分体!
哈利在《标准咒语,四级》里读到过这个幻影移形可能出现的可怕后果,留下点胳膊腿儿什么的……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四肢,感觉它们现在待在自己身上挺好的。
“其三,亦是关键,”刘备最后说道,目光扫过哈利手中那封被攥得有些发皱的罗恩的信,“韦斯莱家既已有安排,多方斡旋,力求稳妥,何必行此险招?当以稳妥为上。”
“稳妥为上”四个字,像定心咒一样敲在哈利心头。
是啊,罗恩的信里说了,韦斯莱先生正在努力,有很大希望。
他应该相信他们,而不是把自己交给一个情绪不稳定、有“前科”的小精灵进行一场高风险的空间跳跃。
哈利内心的天平,在“立刻自由”的巨大诱惑与刘备有理有据的警告之间,剧烈地摇摆了几下。
最终,理智和对自己身体完整性的珍惜,让他艰难地偏向了后者。
他看向多比,眼神里充满了歉意但态度坚决:“多比,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我还是再等等韦斯莱先生的消息吧。”
“不——!”多比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哈利·波特不相信多比!哈利·波特要去冒险!”
一旁的弗农姨父可听不懂刘备那些文绉绉的分析,他只捕捉到了“立刻弄走”和哈利似乎要拒绝这两个关键信息。
他急得直跺脚,也顾不得害怕那个拿着剑的东方小子和穿着抹布的小怪物了,冲着多比拼命怂恿:“就按你说的办!现在就把他变没!快点!我们授权了!我们愿意承担一切风险!”(他心里补充:反正所有的风险都是那小子一个人的!)
佩妮姨妈则对任何形式的魔法都感到极度的恐惧,尤其是这种听起来就要把空间撕开一个口子的魔法。
她尖叫着:“不行!绝对不行!不能在我家里用这种可怕的魔法!我的新墙纸!我的景德镇瓷器!会把整个房子都炸上天的!”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她心爱的家居装饰在魔法爆炸中化为碎片的凄惨景象。
达力暂时忘记了他的桥洞恐惧,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多比和周围扭曲的空气,觉得这比《三国演义》里那些需要掐诀念咒、半天才能召来一阵风的本事看起来刺激多了。
他甚至有点期待看到表弟被“嗖”一下变没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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