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持此时的模样不可谓不凄惨。
穿着空空荡荡的病号服,脑袋上包着纱布,脸上青青紫紫,眼睛也是肿的,一只手还吊着石膏。
尤其是听到苏昕蓉的话后,猛一抬眼流露出的错愕和悲戚,活像一条丧家犬。
苏昕蓉冷笑:“怎么?你还不服?觉得委屈?想想你做的事,你还有什么脸敢出现在她面前?!”
郁持的神情又颓落下来,摇了摇头:“没有不服,我知道了。”
然而苏昕蓉的惩罚不仅于此,紧接着她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清楚。”
“华誉,将来肯定是你姐姐的。
等你好了之后就过去交接一下,趁早把位置空出来。”
“再有,你这次退下来,到时候对外也要给出一个足够充分体面的说辞,最好别给你姐姐带来麻烦。”
“.......”
对于母亲这个决策,郁持倒没有多少意外。
从一开始,她让他坐上这个位置却不肯给他改姓的那一刻,他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那时需要全身心投入到寻找女儿这件事上,所以要找个人暂时代替她管理公司。
而他正好各方面能力都还算过关,也足够听话,可以让她掌控。
苏家那些人说得没错,他就是一条看门狗。
时间到了,他手上暂时拥有的一切都要还回去的。
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但这些年仍是尽心尽力地在管理公司。
一方面因为心底某个深处,还是想要得到母亲的认可和一点好脸色。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其实根本没想过那个二姐会被找回来。
毕竟这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人世茫茫,想找到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于是他也生出了野心,并任其蔓延,在暗地里搞了不少动作,发展独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甚至曾想过迟早有一天要把整个苏氏都攥在手中。
不过现在,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
而在听到苏昕蓉说华誉会交到杨惜媚手上时,他内心竟生出一种隐秘的甜意。
这么看来,他过去那几年宵衣旰食,原来本质上都在为了她,不是吗?
这样一想,他竟是半分怨念都没有,点点头道:“好。
不过我手上还有几个正在推进的项目,估计需要当面和……和姐姐交待一下”
他叫出这个称呼,只觉无比别扭,却又莫名一阵心悸。
她和他之间,蒙上了这样一层禁忌的枷锁。
可另一个层面上,枷锁不也意味着,她和他必定只能牢牢地绑定在一起,一辈子都再无法挣脱吗?
这可是血缘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