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阿呆 第3章 初遇

“我让你咬！”麻绳抽打声不绝于耳，壮汉神色癫狂，他甚至顾不上包扎断指伤口，任其血流如注，只愤怒发泄着心中的恨意，“贱骨头”、“狗杂种”等等辱骂层出不穷。

那瘦弱的小孩蜷缩着趴伏地面，几乎没有动弹半分，仿佛已然死去。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呢？”

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开始逐渐发白的壮汉手上功夫一顿，这声音软柔轻灵，仿佛没有什么威胁性，但却是在他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贴着耳边响起的。

他手腕一转，麻绳立马向后甩出，可惜仍慢了半拍，绳子刚甩到半空，便被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攥着了。

青年嘴角仍挂着得体的微笑，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只借着麻绳的惯性绕动手臂，便将麻绳在壮汉颈间缠了两圈。

“唔------！”粗麻纤维勒进皮肉，壮汉瞬间喘不上气，苍白的脸快速涨得紫红，断指的剧痛被窒息的恐慌压过，他踉跄着后退，想掰开颈间的绳索，可身后人的力气却奇大，只轻轻一拽，便将他整个人拖得失去平衡，重重摔到地上。

“你......是谁......”壮汉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眼，眼底满是惊恐。

回应他的是箭矢扎过喉骨的脆响。

壮汉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脸色从紫红褪成死灰，断指的痛、窒息的闷、喉间的穿肠之痛绞在一起，让他连抽搐都变得无力。

他歪着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身侧的小孩，看见那孩子正睁着眼看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绪，眸光依然亮得惊人。

青年松开手里的箭杆，目光随着壮汉的视线看去，挑了挑眉毛。

“会做‘乞儿鸡’嘛？”

......

一阵寒风掠过，面前的火堆被吹得摇曳不止，火星被风卷得四散，有的落在不远处的壮汉尸体上，燎得衣角发出了“滋滋”的轻响，但很快又熄灭在未干的血渍里。

青年手里拿着一枚箭，用箭尖拨弄着火堆里的木头，微微侧头，看向那个抱膝坐着，至今也没有发出半声响的小孩儿，他手里攥着一个已经烤得焦黄干巴了的饼子，正努力咀嚼着。

饼子并不大，但握在小孩儿的手里，却比他的脸还要大了。

小孩儿浑身脏兮兮的全是泥尘，头发发灰打结，脸上更是没法看，嘴角全是干裂的血痂，但握着饼子的手却非常干净，那是他应青年的要求，先洁净双手再制作食物。

青年收回目光，专注地盯着火堆中间的泥球，那里面裹着的山鸡已经烤好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熟？

窸窸窣窣的啃饼声忽然停了，紧接着的是急速的呼吸声，青年依然盯着火堆，脚轻轻一动，把脚边的水袋踢得离小孩儿近了点。

小孩儿脸色涨红，他噎着了，饼子太干，吃的时候喉咙就被刮擦得很难受，尽管他小心避免，却还是不小心卡了喉咙，他看到了那只被踢近的水袋，小心翼翼爬近拿了起来，拧开袋口咕噜咕噜往嘴里倒，干硬的饼子遇水软化，终于顺利咽了下去。

他仰头看了看青年的侧颜，对方的脸上依然挂着微微的笑容，但他知道这个笑容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刚刚壮汉被一箭扎穿喉咙时，青年也是这个表情。

焦黑的泥团被叩开，混着草木灰的热气瞬间涌了出来，裹着浓郁鸡肉香扑到了脸上，扒开隔绝泥土的干荷叶，底下嫩黄的鸡皮便撞入眼帘，细密的热气腾腾而起，油珠顺着鸡皮的纹路缓缓滑落。

青年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也顾不上烫了，撕下一整个鸡腿，胡乱吹两口就送进了嘴里，先是荷叶的清香，再是鸡肉本身的鲜，带着点泥土烘烤后的烟火气，堪称色香诱人。

就是差了点味，也罢，荒郊野岭的，能做成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他自己做的烤肉好吃很多，青年顾不上形象，吃得满手油污，三两下便把一整只乞儿鸡拆骨入腹，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我缺一个会做饭的仆人，”青年理所当然地开口，“接下来你便跟着我吧。”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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