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terospecies 第163章 关于“我”

“系统正在接入，新客户登陆正在读取基础信息，在等候期间请简单回答以下问题……”

零伊在戴上传感器头盔后就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异样的空间内，周围的景色正以人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速流逝，整个空间都在前进，唯独自己滞留原地，耳边回荡着系统的指示音。

系统问的都是些很简单的问题，比如说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希望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以看见哪些东西…过去，就连这样的问题对零伊而言都很困难，但现在，零伊感觉自己比过去更容易开口了，她是在什么时候明白了喜欢、讨厌那些词语的含义的呢？

…………

您的茧世界构筑已完成，欢迎登…

零伊感觉到系统最后的声音有些失真，那声音变得非常渺远，仿佛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周围的空间在一瞬间被涤净，徒留空白的天地和零伊她自己。

这对吗？零伊茫然地站在一无所有的空间间，根据沃伦特所说，系统应该会根据她刚才的回答创建景色才对，并且新客户应该还有系统的引导。但现在的情况就是，零伊被单独关在了这样一个神秘的空白房间内，而她甚至还不知道从这里登出的方法。

零伊感觉有些诡异，莫非是幻茧系统出了问题？怎么偏偏是自己……

零伊突然转身，发现刚才还一无所有的房间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人影，那人背对着她，身穿和这个房间一样的白色外套。

“你终于来啦，我等了你好久。”

零伊下意识地想要拔刀，但她却发现自己的腰间什么都没有。

而当那人转过身，零伊竟一时怔住了。

面前这个女人，竟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她的眼神更温柔，她的面容更憔悴。

零伊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等对方先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人相见本就该问出这样的问题，但零伊却感觉对方与自己并不陌生，她好像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可如若她们早已熟识，又为何要这个问题？

“零伊。”

“零伊…”白衣女子小声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她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名字的由来。她眉头微蹙，被叫惯了的实验编号，不应该作为一个人类真正的名字。

“抱歉，我应该为你想一个更好的名字的…”

零伊突然打断了她：“不需要，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对我有很多意义，它对我而言早已不再是一个实验编号。”

白衣女性愣住了一瞬，她没想到会从这个孩子口中听到“喜欢”这个词，看来她真的错过了很多。待在这里，她连外界的时间流逝都无法感知，城市已经过去了多少个年头？现在的城市是什么样子？她所爱的人们是否都还在……

她一改愁容微微一笑：“失礼了，那我也应该报上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娜塔莉娅，也许你对我没有印象了，但我们过去曾经相伴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娜塔莉娅？零伊脑海中闪过一瞬那个在外围普及教育的温柔老师，有些相似的容貌和温柔的声音都让她产生了联想，但或许只是巧合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介意和我聊聊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突然出现的自称“娜塔莉娅”的女性，零伊对她有很多疑问，或许她知道隐藏在自己身上的很多秘密，还有那些她在意外中失去的记忆。可零伊又同时对她保持警惕，她必须先搞清楚眼下这个诡异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你的意识深处，我曾为你留下了一个礼物，就是这个隐藏的意识狭间。我准备得太仓促，也一直渴望着与你交流，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来到这里，你必须向自己寻求答案。”

按照娜塔莉娅的说法，这个空间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一直等到零伊决定探索自己的意识海才得以被发现。她之所以要在零伊的意识海中准备这样一个空间，就是为了某天能再度与她相见，为她解答某些疑惑。

“那么，是你创造了我吗？”零伊在向娜塔莉娅确认自己人造人的身份。

娜塔莉娅摇了摇头：“你并非是谁的造物，你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成长为了今天的样貌，或许你早已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但请不要质疑，你和人类一样都是真实的生命。”

自己是人造人这件事也是奥斯特告诉她的，零伊没理由那么相信这个自己没印象见过的女性，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自己的大脑里怎么会存在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这让她无法完全相信娜塔莉娅说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我，但是慢慢来，你一定可以回忆起我们之间更多的过往。而且告诉你你是人造人这件事的，也是奥斯特，对吧？”

这个女人竟然认识自己的上司，自己却从未听司令和医生提起过这号人物，这让零伊对娜塔莉娅的身份有了许多猜测。

“奥斯特遵守了与我的约定，想来他为了对启隐瞒你的存在一定做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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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Heterospecies请大家收藏：()Heterospecies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你与总司令是什么关系？”

“你猜？”娜塔莉娅的回答有些小俏皮，不过她也同时感慨了奥斯特如今已经当上了城市总司令这件事。零伊由此可以推断她从很早开始就已无法知晓城市的变化，她或许是奥斯特很早以前的朋友。

纯白的房间内时间不再流淌，两个外貌一模一样，性格却截然不同的人正在进行对话。她们算不上彼此的镜像，却分不清谁是谁的过往。

一番交流下来，零伊确定了这个名为“娜塔莉娅”的个体没有威胁，现在在这里的也不过是她留下来的一个意识碎片。

“我和你最初的见面是在极北的深海之下，当时意识刚刚萌芽的你还很迷茫，跌跌撞撞地与我相遇。我确定你没有恶意，于是便把你带了回来，在那之后，我们通过意识传导装置进行过很多次的对话。”

零伊没有这段记忆，可她能感觉到娜塔莉娅描述的就是自己。可她只因外遣任务前往过极境之海那一次，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么这段记忆来自多久以前？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记事？是奥斯特抹除了这些记忆吗？

娜塔莉娅继续讲述她们的过往：“你一开始并不会人类的语言，我花了很长时间才从你的反应中明白了你各种行为的意义，那样的交流体验对我而言很新奇，感觉自己就像个教孩子说话的母亲……”

提到“母亲”这个词，娜塔莉娅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像是触及到了她心中的刺，想起了她不敢去想的人，她甚至没有资格去询问她真正的孩子如今的生活境况，她如今仅剩这点意识残余，也无法为那个被她抛弃的孩子做到任何补偿。

“所以我确实不是人类，那我究竟是什么？又为何会以人类的样子、以你的样子生活在城市里？”

娜塔莉娅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搞清楚你的存在，直到我第一次…第一次通过意识传导装置尝试与你对话，我在那里，见到了另一个你……”

另一个我？零伊感到困惑。我就是我，怎么还会存在另一个的说法？娜塔莉娅的表情变得严肃，零伊感觉到她接下来说的话会很重要。

“我正是通过她才了解到了你们的本质。渴求世界的扩张，渴求意志的同化，渴求生命存在形式的统一…零伊，你现在是拯救人类的唯一希望。作为唯一脱离了群体意志的特殊个体，它视你为与其对等的存在，只有你能够理解它，只有你能够说服它，所以我请求你，希……”

娜塔莉娅的身影从某一刻开始变得模糊，声音变得像紊乱的电流。零伊抬头去看，洁白的墙面开始出现裂痕，不断有黑红色的液体渗入这个房间内，整个空间正在逐渐崩坏。

就在娜塔莉娅的身影消失前的最后时刻，她推了零伊一把：“它来找你了…快逃…离开这里…不是现在…”

娜塔莉娅的身影被红潮彻底吞没，零伊则跌出了整个空间，她的意识如同周围的景象般天旋地转，却又在逐渐黯淡的星光下趋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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