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鸹嘴那场短暂而绚烂的火焰,像一剂猛药,短暂地驱散了泰山营地底世界的沉疴。
袭击小队毫发无损地归来(除了两个被流弹擦破皮的),带来的不仅是劫后余生的亢奋,更是一种近乎实质的自信——他们还能打!
还能让鬼子流血!
消息在地道里如同野火般无声蔓延。
新兵们围着归来的老兵,听着他们压低声音却眉飞色舞的描述,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原来鬼子不是不可战胜的!
原来他们这些“耗子”
也能在钢铁巨兽的鼻子底下狠狠咬一口!
训练场上,拼刺的吼声更加有力,匍匐的速度更快,连新兵石头突刺时都带上了几分狠辣。
老耿挣扎着从土炕上下来,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走到那面正在用血线和破布拼凑的“泰山石敢当”
布旗前。
他拿起针线,动作依旧笨拙,但眼神无比庄重。
他将一块从袭击队员身上撕下的、带着硝烟和泥土的布片,仔细地缝在了旗角。
“这是…老鸹嘴的土!”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缝上去!
让这旗…沾着鬼子的晦气!”
李山河看着这一切,左肩骨痂处传来平稳的温热感。
老鸹嘴的行动,像是一次成功的“放血”
释放了队伍里积压的戾气,也让他恢复中的身体经历了一次实战检验,左臂的灵活性似乎又提升了一线。
但他心中的弦却绷得更紧了。
鬼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报复来得迅猛而残酷。
第二天下午,负责在更远距离监视小王庄外围的“夜猫子”
连滚爬爬地冲回地道,脸色煞白“营长!
不好了!
鬼子…鬼子大队人马!
从矿山出来了!
还有二狗子(伪军)!
往…往杏花洼、柳树沟那边去了!”
屠村?!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所有人!
柳树沟的惨剧还历历在目!
“多少人?装备如何?”
李山河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如同淬火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