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洞送来的磺胺粉救了急,伤口结痂的脆响成了营地里最美妙的声音。
可李山河肩胛骨的裂痛却日夜不休,像有把钝锯在骨缝里来回拉扯。
“连长,你这汗出得邪性啊,”
赵大夯盯着他煞白的脸,“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当夜暴雨如注,铁算盘突然踹门而入:“地底下有铁响!
耗子精…在搬铁疙瘩!”
磺胺粉,这比金子还金贵的白药面子,被林书远小心翼翼地用盐水化开,一点一点涂抹在那些经过盐水“酷刑”
后变得干燥、但依旧狰狞的伤口上。
没有纱布,就用滚水煮过、又在火边烤干的破布条重新包扎。
奇迹,在剧痛之后悄然发生。
高烧在第二天就明显退了。
那些原本流着黄绿脓水、爬满蛆虫、散发着腐肉恶臭的伤口,开始结出一层暗红色的、硬硬的痂。
虽然伤员们依旧虚弱,疼得龇牙咧嘴,但那种濒死的灰败气息,被一种带着痛楚的生机取代了。
夜里,仓库院子安静了许多,此起彼伏的是粗重的鼾声和伤口结痂时那细微却清晰的“嘎巴”
脆响。
这声音,在众人听来,简直是天籁。
“神药…真是神药…”
老六守着一个终于安稳睡去的重伤员,忍不住又念叨起来,看着角落里那堆印着鬼子番号、被耗子拖来的磺胺粉铁盒子,眼神敬畏又困惑。
只有李山河,陷在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煎熬里。
救命的药来了,伤员活下来了。
可粮神系统索取的代价,从未如此清晰地刻在他的骨头上。
左肩胛骨深处那道无形的裂痕,像活物一样,日夜不停地释放着痛苦。
那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一种深埋在骨髓里的、沉重而持续的钝痛,像一把生了锈的钝锯子,在他肩胛骨的缝隙里,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坚定地拉扯、研磨。
这痛苦无休无止,与他的呼吸和心跳同步。
白天指挥处理伤员、安排警戒、清点那点可怜的物资时,他还能咬着牙硬撑,只是动作会不由自主地僵硬,额角总是布满细密的冷汗。
可到了夜里,当疲惫的身体渴望休息时,这骨缝里的钝痛却像被放大了十倍,清晰地提醒着他每一寸骨骼的存在,搅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只能靠在那冰冷的土墙上,闭着眼,眉头紧锁,牙关紧咬,身体因为持续的痛楚而微微颤抖。
“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