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密林,像鱼儿入了水。
鬼子的叫骂和枪声很快被甩在身后。
众人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直到彻底听不见后面的动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一个个累得跟死狗一样,靠在树干上呼哧带喘,汗水和泥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哈…哈哈…他娘的…过…过瘾!”
赵大夯拄着枪,咧着嘴笑,露出焦黄的牙齿,“小鬼子…吃…吃霉屁的滋味…咋样?”
“过瘾是过瘾…可…可咱往哪去啊?”
老六喘匀了气,看着周围陌生的林子,一脸愁容。
过了卡子是安全了,可也彻底迷路了。
地图上这片是空白。
铁算盘捂着腰,脸色也不好看:“这荒山野岭的…没吃没喝…伤员也扛不住啊…”
林书远解下背上那个破包袱,里面是最后一点混着泥的玉米面和几块咸鱼干,数量少得可怜。
众人看着那点口粮,刚突围成功的喜悦瞬间被现实的冰冷浇灭。
疲惫和饥饿像两条毒蛇,缠绕上来。
李山河也累得够呛,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他靠着棵老槐树坐下,掏出怀里那条救命又邪门的血布条。
布条上,张山子位置那个霉斑污迹,在昏暗的林间光线下,似乎…颜色更深了?他下意识地用指甲抠了抠。
簌簌…
一点灰绿色的粉末掉了下来。
紧接着,那处霉斑下面,似乎…隐隐约约…显露出几个极其模糊、像是用极细的笔尖划出来的字迹?
李山河心头狂跳!
赶紧把血布条凑到眼前,借着树叶缝隙透下的微光仔细辨认。
那字迹极其潦草、扭曲,像是某种密码,又像是…汉字?
他费劲地分辨着:
“…东…行…三…十…里…见…山…名…沂…蒙…”
沂蒙?!
李山河猛地抬头!
沂蒙山?!
山东腹地那连绵的群山?八路军的根据地?!
就在这时!
他肩膀深处那沉寂多时的、沉甸甸的酸痛感,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不是刺痛,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的酸胀和麻木!
与此同时,脑子里那久违的算盘珠子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