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道 第191章 血战襄阳（二）

秦戈几个纵跃，如青烟般来到西门，只见城头上许多魏军士卒有举着火把，奋力抗敌。蒙古的箭矢如飞蝗般射至，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倒火油，扔火把。”秦戈大声喝道。在这漆黑的夜里，举着火把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活靶子。

西门由张满仓负责防守，此时他正在部署兵力，身边的亲兵则挥刀格挡着羽箭。秦戈上前夺过亲兵们手里的火把，直接扔下了城墙。

火油和火把被扔下后，城墙下火光一片，刹那间，双方易势。正在云梯上攀爬的蒙古士卒一览无余，魏军的羽箭一下就找到了目标。

秦戈放眼望去，数千名蒙古军如蚂蚁般簇拥在城下。

“不对，以速不该的作风，不可能只派四五千人来袭。糟了，这是声东击西之计。”一念及此，秦戈便飞也似的往东门赶去。一边跑一边对张满仓道：“守住西门，击退鞑子的进攻后，速来东门驰援。”

东门归顾非管辖。当秦戈来到东门时，形势已经相当严重。

已有上千名蒙古士卒攀上了城墙，后续蒙古军依然源源不断地往上涌。顾非与他的亲兵陷入了包围，正在苦苦支撑。

秦戈一招“海天一线”，将数名扑向自己的蒙古兵斩于剑下。剑影闪动中，秦戈快速地向顾非靠近。

好在顾非在抵达东门后，第一时间便让所有人将火把抛下城墙，所以蒙古兵只打开了三个缺口，蒙古人的火把反而成为最显眼的目标。

从营地内返回的魏军得到指令，增援的目的地从西门变成了东门。随着不断有魏军到达，形势也逐步逆转。

秦戈杀到了顾非身边，正要将他带出重围。蒙古军的一名万夫长瞧得真切，下令放箭覆盖二人所在区域。

秦戈舞动斫道剑，护住身后顾非等人，但依然有不少人中箭或死或伤。“嗖”，一道黑影如流星般射向蒙古万夫长，万夫长拔刀便挡，不料那黑影忽然加速，眼见就要正中其头颅。

“当”，从旁刺来一柄细长的利剑，将那黑影击飞。众人这才看清楚那道黑影只不过是一支断了的箭簇。

秦戈定睛望去，出手之人鹰钩鼻，身材高挑，双眼深邃，长发披肩，身着蒙古士卒服饰，但明显不是蒙古人。

罗国公曾告知过秦戈，当初蒙古在追击突厥残军时，一路上曾征服过不少国家，看来此人便是那些国家里的高手。

增援的魏军越来越多，蒙古士卒却越战越少。但战斗持续到天明，才将所有蒙古人赶下了城头。清点战场时，有破虏营都尉来报，在东门城内某偏僻墙根发现数十套蒙古皮甲。

秦戈心中一惊，还是有蒙古兵趁乱混入了城内，想在蒙古军攻城时来个里应外合。

“全城戒严，务必在午时之前将所有混入城内的蒙古鞑子拿下。”秦戈当即下令道。他让顾非、张满仓、胡茂等继续待在城头，自己则与铁师一起开始全城搜索。

不得不说樊城的百姓十分有血性，哪怕是被蒙古士卒将大刀架在脖子上，当遇到搜寻的魏军时，依然大声发出警示：“这里有……”未等他说完，已经被蒙古士卒抹了脖子。

在全城军民的齐心协力下，刚过巳时，六十多名混入樊城的蒙古士卒全被抓获。因他们而死的樊城百姓多达一百三十余名。

午时一到，蒙古大营便倾巢而出，速不该亲自披挂上阵。

蒙古大军刚列好阵，速不该抬起的手还未放下，只见城内“嘭嘭”声响起，数十个圆形物体被投石机抛洒向蒙古军。

马上有属下来报，那些圆形物体正是他们潜入城内的数十名精锐。

速不该的手迟迟没有挥下。他本以为，他率五万大军攻打一个只有两万余人防守的小小樊城，还不是手到擒来。可经过近三天的交锋，蒙古军不但折损过半，城内的魏军士气却越打越高涨。

这六十多名潜伏城内的精锐只是他的备选，他有六七成把握昨晚的夜袭可以拿下樊城，不知为何，还是功亏一篑。

速不该知道樊城的守将是秦戈，他也听说过秦戈的丰功伟绩，与突厥、吐蕃交战都势均力敌，甚至略占上风。可蒙古军比之突厥、吐蕃，强得不是一星半点，难道真的如燕都所说，此人遇强则强？

速不该暗叹一口气，原来追击突厥人，一路横扫西边诸国，那是何等的畅快淋漓，可在这小小樊城，他却遭遇到第一次惨败。

“撤回大营。”速不该是天生的战士，最终还是没有下令进攻。他知道就算展开攻击，结果比之前两日也好不到哪里去。强攻不行，只能另想他法了，速不该暗道。

见蒙古军撤去，秦戈神情一松。魏军士气虽然高昂，可身体的疲惫显而易见。短时间内蒙古人没有能力展开大规模攻城，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整和轮换。

秦戈将陌刀营和胡茂撤回襄阳，让朱总兵另派一万五千人进驻樊城。接下来，速不该多半会在袭扰樊城的同时，打汉水的主意。暗渡汉水，奇袭襄阳，或许能挽回速不该在蒙古军中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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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斫道请大家收藏：()斫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秦戈一回到襄阳，便召集朱总兵、铁师、周至、张满仓、胡茂、金胜等人，商议接下来的御敌之策。

“樊城物资充盈，士气高昂，又有顾将军镇守，短时间内应该无虞。”朱总兵道：“速不该志在大汗之位，肯定不甘失败。末将认为，蒙古鞑子等到其援军到来之后，会渡汉水，袭襄阳，然后再合围樊城。”

“朱将军言之有理。”朱总兵的预测与秦戈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汉水的防御将成为我们防御的重中之重。除胡茂部驻守襄阳城外，其余所有人都需部署在汉水沿岸。朱将军负责襄阳以东的下游，秦某负责襄阳以西的下游，各以两百里为限。周校尉率水军巡弋江中，新兵营遣一万人参与，金胜领队，以十日为期轮换。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须立即禀报，不得延误。”

“末将得令。”众人齐声应道。

众人对着襄阳的地图，继续商议具体的部署。秦戈基本不再参与，他总认为张满仓之所以不愿动脑，都是因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导致的。

如今大敌当前，他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做主，充分发挥各位将领的智谋十分必要。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散去，只有朱总兵留在最后。

“秦都督，犬子想请大人小酌几杯，以谢救命之恩。”朱总兵道。

“好，定好时间地点告知我便是。”秦戈本不愿参与这种宴请，但毕竟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朱栩、王励等为人还不错，于是他便爽快答应。

“明日申时，末将在府中恭迎大人。”

朱总兵全名朱仝，本为将门世家，其祖父曾随高祖皇帝打过天下，官至兵部左侍郎；其父南疆边军的主将。到了他这一辈，除了他是襄阳总兵外，其余族人中，最多也是都尉。其子朱栩虽然有志于军中，只可惜祖、父两辈的关系人脉渐渐凋零，单靠朱仝很难保证其前程。如今秦戈驻守襄阳，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再加上与朱家有交情，朱仝便想攀上这棵大树。

翌日，秦戈只带着金胜一人，准时出现在了朱府门口。朱府中门大开，朱仝、郭知府、王通判、督邮等人早候在那里。

席中只有郭嘉盈和朱枫两位女子，这还得益于她们曾与秦戈有过多次交集。

“你就是那个邋里邋遢的王哲？”朱枫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一身儒衫、丰神俊朗的都督大人。

“哈哈，我就是那个邋遢的王哲。”秦戈制止了朱仝的呵斥，大笑道。他对这个口无遮拦、有两颗小虎牙的小姑娘确实有些喜欢。

“唉，可惜你当初不是以现在的面目示人，否则说不定我也会对你动些心思。”朱枫道。

“确实遗憾，不过秦某刚刚新婚不久，我想我夫人也会很喜欢你这个妹妹。”秦戈不想让人引起任何误会和遐想：“听说你也订婚不久，可否愿意介绍你的未婚夫婿给我认识？”

督邮公子嘿嘿憨笑着凑了过来，躬身道：“草民韩鹏参见都督大人。”

“哈哈哈，你怎么又圆润了不少。”秦戈一拍韩鹏的肩膀，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当真可行？”韩鹏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道。

“男子汉大丈夫，去做便是。”秦戈笑道。

经过朱枫和韩鹏这么一插科打诨，整场宴席的氛围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戈举杯道：“诸位，如今襄阳大敌当前，秦某愿与诸位共克时艰、驱除鞑虏。只是军中急需各种人才，如蒙不弃，秦某想让各位公子先进入新兵营，锻炼几个月。如能捱过整训，再根据具体情况另行安排。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秦戈从几位大人都带上了家族中寄予厚望的后辈过来，便大致清楚了这次宴席的另一层意思。于是不等朱仝等人开口，他主动说了出来。

“多谢都督大人的提携。”朱仝等人忙起身行礼。金胜原来不过只是朱仝身边的一名亲兵队长，可自从秦戈到来后，其官职马上就只差朱仝一级，如此的升迁速度，在座诸人谁不心动？

“不忙多谢，等他们熬过整训期再说。”秦戈道：“新兵营归金胜金校尉管辖，其中的艰苦他最清楚。”

宴席尽欢而散，各取所需。朱仝等人为子弟谋了一个看似前景光明的差使，秦戈则密切了与襄阳当地几位大佬的关系。

临走时，秦戈见到朱枫揪着韩鹏，不断追问秦戈到底和他说了什么？韩鹏只是嘿嘿憨笑，却不肯道出实情。秦戈哂然一笑，与金胜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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