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神童崔峴一起,在整个大梁文坛引发轰动的,是一份叫做《汴梁邸报的报纸。
自崔峴於开封登台,赴五年之约的次日起。
这份邸报,迅速开始风靡大梁四方!
因为,邸报上的每一条消息,都足以让人惊掉下巴!
而本次《汴梁邸报的头版头条,是一句极为简短,却又极为震撼的大字標题——
贾邵和崔峴是同一个人。
正所谓:新闻越短事儿越大。
就这么一个毫无半点修饰词,平铺直敘的標题,震得许多文坛人士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说好的崔峴江郎才尽』呢?
你管这叫江郎才尽?!
这哪里是才尽』,这是才』都长满他全身了吧!
除了这个大標题。
邸报里,还详细记录了此次崔峴开封首辩的全过程。
“汴梁万千百姓参与此次辩经盛事,崔峴一袭红衣登台,开场词惊艷全场!”
“崔峴直言《毛诗序有漏,惹来大儒陈衝不满。陈衝登台辩论,两个回合,败!”
“二十经皆有漏?崔峴:恭候天下群英登台来辩!”
每一个拿到《汴梁邸报的人,都在不停直呼好傢伙』。
虽然预料到,小神童开封登台辩经会很精彩。
但这未免也太精彩了!
有年轻的读书人,拿著邸报的手微微颤抖,激动到脸色发红:“崔师兄果真满身才情,我年轻一辈之楷模也!”
曾经断定崔峴江郎才尽』的士子们,在看过邸报后,气的神情扭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学堂里。
一群蒙童瞪大眼睛,激动道:“崔夫子还有个身份叫做贾邵?贾邵也写了很多厉害的诗?太好啦,我们又可以学习很多崔夫子的诗咯!”
隨著时间推移,《汴梁邸报一纸难求。
大梁各地的读书人们,见面打招呼都是急切问对方:“兄台,可有《汴梁邸报?”
他们著急,他们望眼欲穿,他们眼巴巴盼著想要了解更多崔峴开封辩经的消息啊!
消失五年,被嘲讽五年的崔峴,一经重新露面,便强势证明自己,重新风靡整个大梁文坛!
因为开封首辩实在过於精彩,导致更多的读书人,撒欢般朝著开封赶去。
而无法赶去开封的读书人们,则是联合起来写信送去开封:我们也要看《汴梁邸报!求把《汴梁邸报开遍大梁各地!
当然也不全然是所有人,都被崔峴的才学折服。
大梁文坛的酸儒老学究们,集体跳脚,气的面目狰狞、脸色扭曲!
“经贼!经贼啊!”
“且看老夫这就启程去开封,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
“二十经皆有漏?崔峴,祸国妖人之异端也!”
崔峴那番言论实在过於惊人。
全大梁各地有名望的老儒,纷纷咒骂著出山,赶往开封。
那段时间,只要你在路上碰见身穿儒衫的老头。不用想,肯定是去教训』崔峴的。
一夜之间,崔峴成了全大梁文坛老头儿们的公敌。
真正做到了,粉丝遍天下,黑粉遍天下!
因为老头儿们全军出击』匯聚开封,闹出的动静实在太恐怖,整个文坛都一片譁然咂舌——
崔峴一人vs全大梁酸儒老头儿?!
亲娘嘞!
这真能招架住吗?
崔峴,危!!!
只不过,这个年代,车马太慢。
《汴梁邸报送往大梁全国各处引发轰动,紫禁城嘉和皇帝收到崔峴的信件,都是后话。崔峴首次登台辩经结束,给嘉和皇帝写完信,並寄出去的当天夜里。
有好几拨人,鬼鬼祟祟,但又十分默契的来到状元巷,叩开了崔家的大门。
他们分別是,裴坚、庄瑾、高奇、李鹤聿四位大哥。
苏祈、周斐然、孟绅、何旭四位大才子。
严思远、齐怀明、阮修德三位反峴联盟』的黑粉头子。
一帮年轻人们互相对视,都看懂了彼此眼睛里的担忧,和凝重。
嗯……除了严思远三人,多少还有点不自在。
当时。
崔家一大家子刚忙活完印刷邸报的活儿计,正累兮兮在院子里吃饭呢。
瞧见他们一群人进来。
老崔氏只觉得心头泛暖,赶紧热情道:“哎哟,这不是赶巧了?坚哥儿,你招呼著大家都坐。”
“添些碗筷,坐下一起吃点。”
裴坚嘿笑一声,先闹著跟老崔氏告状:“祖母,峴弟真是越发不懂事儿了!”
“换了个新身份,也不提前说一声!闹得我还以为那贾邵是敌人,写了首破童谣!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这是。”
老崔氏自然听说了那首用词辛辣』的《邵公嘆,因此嗔怪般戳了戳裴坚的额头。
庄瑾三人在旁边笑的幸灾乐祸。
裴坚顺势坐在老崔氏旁边,又招呼眾人先后落座。
虽说院子还算宽阔,可这么多人坐在一处,也確实有些稍显拥挤。
还有些微妙的彆扭。
比如苏祈、孟绅几人,一直在拿眼睛斜睨崔峴。
再比如,严思远三人,面无表情,甚至不愿意去看崔峴一眼。
別说,这个时候饶是高情商如崔峴,都有点尷尬。
毕竟是他不够坦诚在先,说好的交朋友,结果告诉人家的,却是个假名字。
好在,还有裴坚在啊!
“说完了那首破童谣,我还得继续说道,这个事儿可还没完呢!”
裴坚坐在老崔氏旁边,谴责般看著崔峴:“峴弟,不是大哥说你哈。你看看你白日,在辩经台上说的是什么话!”
“又是甘为天下先,又是刪《毛诗序,又是二十经皆有漏!怎么大逆不道你怎么说!”
“好傢伙,你倒是在台上说爽快了!”
“你都不想想,你大哥我,还有高奇他们仨,还有这严思远小兄弟,还有这苏祈兄、孟绅兄一帮人,有多担心你!”
他这话说完。
还没等崔峴顺势接话呢。
苏祈在一旁冷哼一声:“我可不会为用假名字交朋友的不坦诚之人担心。”
严思远则是面无表情道:“贾邵贾邵,名字里都带著贾,真是一假到底!”
裴坚差点没绷住。
他轻咳一声,说道:“就是就是,我们今天过来,半点没有担心你的意思!”
“我们就是想知道,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屁话,是要做什么?”
崔峴顺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准备开口。
结果苏祈非常高冷的一摆手:“先別著急套近乎,说正事儿。你先说完,本公子自会决定是否原谅你。”
其余人纷纷严肃点头。
老崔氏等一大家子人,笑眯眯在旁边看热闹。
被批判』的崔峴靠在座椅上,看著眼前一帮家人、兄弟、朋友,心生无限暖意。
因为在这条註定很难走的路上,他並非孤独一人。
所以,他得告诉身边人,自己准备要做什么。
“刪除《毛诗序,宣称二十经有漏,其实都只是迷惑人的手段。我之所以去做这些,是因为……”
崔峴笑了笑,在眾人懵逼的注视下,继续道:“因为啊,我有一个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