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鸽传书带着染血的消息,跨越千山万水传遍江湖。武当山紫霄宫的晨钟停了,峨眉金顶的佛光暗了,玄铁堡的炉火熄了——各大势力收到探查队伍全军覆没的噩耗后,尽数陷入死寂的恐慌。武当掌门玄虚道长捧着玄清道长碎裂的飞剑残骸,花白的胡须颤抖不止,殿内十位道长默然垂首,无人敢提“除魔”二字;峨眉静思堂内,慧通师太将清心玉的碎片收于袖中,满堂女尼静坐无言,只有窗外的风呜咽着,像是在哀悼逝去的同门;玄铁堡内,章岳望着唯一逃回的族人满身的伤痕与黑雾,一拳砸在案几上,镇邪令牌崩裂的纹路,恰似西域此刻破碎的命运。
恐惧如同瘟疫,随着逃难百姓的脚步蔓延,而比恐惧更迅猛的,是邪神持续扩散的黑暗力量。黑风寨周边的沙河镇、月牙村等数个城镇,在短短一日内接连沦陷。黑雾所过之处,天地间被墨色彻底笼罩,肥沃的土地龟裂如枯骨,草木发黑枯萎,房屋在邪力侵蚀下轰然坍塌,化作一片又一片废墟。无数邪魂虚影在废墟上空盘旋嘶吼,它们汇聚成黑色的洪流,朝着西域腹地邪神所在的方向涌动,所过之处,连石头都被腐蚀得坑洼不平,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腥臭与死寂。
西域,这片曾有绿洲、有炊烟、有市集的土地,如今已无半寸净土。
黑风寨的防御工事,也没能抵挡住邪力的远程侵蚀。高达三丈的寨墙表面,原本坚硬的砖石渐渐泛起乌黑色,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部分裂纹中甚至渗出缕缕黑气,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守门弟子伸手触碰,只觉指尖一阵灼痛,砖石上的黑气竟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幸好他反应极快,挥剑斩断黑气,指尖却已泛起淡淡的黑斑。“寨墙被邪力侵了!”消息传开,寨内人心惶惶。
难民们蜷缩在寨墙根下,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人抱着死去亲人的衣物默默流泪,有人盯着自己手臂上刚出现的黑斑瑟瑟发抖,还有人望着寨外墨色的天空,眼神空洞麻木,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孩童的哭声被压抑在母亲的怀抱里,老人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空气中混杂着汗味、血腥味与绝望的气息,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联军弟子们的处境更是艰难。他们大多带着伤势,体力早已透支,连日的逃亡与防御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更可怕的是心理的煎熬——寨外邪魂的嘶吼声日夜不绝,邪力侵蚀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不少弟子开始出现心悸、眩晕的症状,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有人望着寨墙的裂纹发呆,眼中满是恐惧;有人私下议论着邪神的恐怖,语气里藏不住退缩之意;还有人看着身边重伤昏迷的同伴,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邪力还在扩散,再这样下去,寨墙撑不了多久。”寨主站在寨墙上,望着远方不断逼近的黑雾,声音沉重得像灌了铅。他身旁的王清瑶,手臂上的烧伤还在隐隐作痛,她看着寨内惶恐的百姓与疲惫的弟子,咬牙道:“我们不能退,这里是西域最后一处避难所了。”
林佑溪扶着寨墙,指尖触到冰冷的砖石与细密的裂纹,心中一片凝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的双鱼玉佩正在微微发烫,似乎在与外界的邪力相互抗衡,却也显得愈发微弱。不远处,王孙煜靠着柱子勉强支撑着身体,肋骨断裂的疼痛让他脸色惨白,却依旧握紧了腰间的断剑;药堂内,章尘还在昏迷,气息微弱,他未说完的秘密,仍是他们对抗邪神的唯一渺茫希望。
“人心不能散。”林佑溪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扫过寨内的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邪力围城,我们退无可退;恐惧缠身,我们唯有死战。”她抬手拔出断剑,剑身虽有缺口,却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芒,“从今日起,加固防御,筛查邪力侵蚀的伤员,传授基础驱邪心法。我们守住黑风寨,就是守住西域最后的希望。”
弟子们闻言,纷纷抬起头,看着林佑溪坚定的眼神,原本动摇的心神渐渐安定下来。有人握紧了武器,有人起身去搬运滚石,有人走进难民中,安抚着惶恐的百姓。
可林佑溪心中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寨墙的裂纹在不断扩大,邪魂的嘶吼越来越近,邪神的黑暗力量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探查队伍全军覆没的事实证明,寻常的武功与秘术,在邪神的绝对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她望着远方墨色的天际,那里,邪神的气息如同乌云般笼罩大地,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一场无法避免的生死决战,已在眼前。
“我们必须找到邪神的弱点。”林佑溪低声对王清瑶与寨主说道,目光落在胸口的双鱼玉佩上,“章尘前辈的秘密,或许就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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