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若双眸之中寒芒一闪,莲步轻移,瞬间站到余氏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柳眉倒竖,清冷的面容更是欺霜覆雪,高声道:“余姨,您这便打算如此轻易地离开?莫不是以为,那些您犯下的罪孽,就能这般悄无声息地被掩盖过去?这瑞锦坊的账目、那些枉死之人的冤屈,桩桩件件,可都还没跟您好好清算呢!”
其言辞如利刃,声声割向余氏,使得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空气都为之冻结。
靖淮谷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他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震颤起来。
盯着靖安若,呵斥道:“够了!
今日你已将这好好的一个家搅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你究竟还想怎样?这般闹剧,难道还嫌闹得不够大,让外人看足了笑话不成?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让这家里恢复片刻安宁?”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痛心与失望,回荡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撞击着众人的心房。
直至此刻,目睹父亲靖淮谷的一言一行,靖安若的心中仿若有一道凌厉的光划过,刹那间洞悉了一切。
她终于明白,为何余氏能如此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原来那最大的依仗竟是来自父亲的偏袒与庇护。
她朱唇轻启,字字句句却似裹挟着冰碴,冷冽地说道:“父亲,您对她的深情厚意,女儿今日算是看得透彻。
您总是妄图将这滔天的罪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满心期许着能护她一生周全。
可父亲,您是否曾想过,在她眼中,您或许仅仅只是她追逐繁华美梦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靖淮谷闻言,身子猛地一震,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愕与茫然,旋即被愤怒所取代。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靖安若,大声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莫要在此胡言乱语,她就算是再不堪也是你的长辈,你的继母”
靖安若莲步轻移,侧过身子,面向门外朱唇轻启,声线冷冽却清晰:“李长侍,进来吧。
把你在江城费心费力查到的那些事儿,一五一十、毫无遗漏地告知父亲大人。”
靖淮谷面色阴沉,双眼盯着靖安若,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吼道:“好啊!
我当真是没想到,我的阿若,我这好女儿,竟有如此厉害的心机和手段。
连我身边近身侍奉多年、忠心耿耿的李长侍,都被你巧妙地算计,纳入了你的棋局之中。”
靖安若道:“父亲言重了,阿若哪有这般好本事,不过是李长侍对您忠心不二,事关于您的格外上心些罢了,父亲您该知道真相了”
李长侍道:“夫人每月送银钱五十两于江城,夫人无亲属于世,大小姐心生疑窦,遂派小人往探明真相。”
李长侍微微低头,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凝重,继续说道:“小人抵达江城后,暗中查访多日,发现那银钱皆是送往一处隐蔽的居所。
经细细打探,才知晓夫人早年原是江城某个花船头牌,因意外有孕,私自产下一子后,便被花船无情地驱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