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洪荒 第201章 羲和报复

混沌神岛，与世隔绝，外界劫气弥漫，此处却依旧大道氤氲，恍若净土。

刘志凡本尊于静室中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混沌生灭，万象归墟之景一闪而逝。他虽闭关，神念却早已覆盖洪荒，巫妖之劫的惨烈，十金乌横空造成的无边业力，乃至那冥冥中天道与圣人的算计，皆在他心间流转。

“金乌啼空，生灵涂炭……夸父逐日力竭，后羿射日挽弓……劫数，真是劫数。”他轻声低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看透命运的淡漠，也有一丝对那陨落的九只小金乌以及无数枉死生灵的慨叹。“只是，那西方二位，手伸得太长了。”

他目光仿佛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了那凄惶返回天庭的最后一轮“太阳”，以及随后必然掀起的滔天波澜之上。

***

三十三重天，凌霄宝殿。

往日威严肃穆的殿堂，此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与死寂笼罩。仅存的那只小金乌，蜷缩在父亲帝俊的怀中，瑟瑟发抖，华丽的羽翼黯淡无光，眼中充满了对兄长们陨落、自身险些身死的巨大恐惧。

东皇太一立于一旁，混沌钟悬浮于顶，垂下道道玄黄之气，但他脸色铁青，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周身散发的煞气几乎要让空间冻结。他看着兄长怀中那唯一幸存，却已道心近乎崩溃的侄儿，心如刀绞。

妖圣鬼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嘶哑泣血：“陛下！东皇！臣……臣万死难辞其咎！未能护住诸位太子，致使……致使九位太子罹难，洪荒动荡，我妖族业力缠身！臣……唯有一死，以谢罪天地！”

他周身妖力狂暴涌动，竟是真的要自爆元神！

“住手！”帝俊猛地抬头，尽管脸色因推演天机反噬而苍白，但那双蕴含太阳真火的眼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蹊跷，非你之过！”

他强忍着元神撕裂般的痛楚，沉声道：“汤谷禁制，乃朕与太一亲手布下，更有羲和与你两位准圣看护，若无外力，十个孩儿绝无可能同时破禁而出！朕方才强行推演天机，虽遭反噬，模糊不清，但那一道引动孩儿们体内太阳真火暴动、蒙蔽你与羲和感知的‘缘法’，分明带着西方极乐世界那独有的……寂灭禅意！”

“接引！准提！”太一咬牙切齿，混沌钟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震得整个凌霄殿都在摇晃，“安敢如此欺我妖族！此仇不共戴天！”

帝俊眼中亦是燃烧着滔天怒火，但他身为天帝，必须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声音冰冷如万古寒冰：“是圣人之谋。此刻我等若打上灵山，正中其下怀，不仅报仇无望，恐有灭顶之灾。”

他看向怀中惊惧的陆压，又望向殿外那因十金乌之事而气运震荡、业力缠身的妖族气运长河，一字一句道：“忍！必须忍！待我天庭一统洪荒，汇聚无边气运，助朕或太一证道混元！届时，圣人亦非不可敌！今日之耻，他日必以圣血洗刷！”

“忍？我的九个孩儿就这么白死了吗？！” 一个凄厉而充满无尽悲痛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羲和不知何时已至，她原本雍容华贵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凤眸之中不再是温柔慈光，而是蚀骨的恨意与绝望。她看着帝俊，看着太一，最后目光落在鬼车身上。

鬼车羞愧难当，再次深深叩首。

羲和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盯着帝俊：“那是我们的孩子！你让我如何能忍？！眼睁睁看着仇人逍遥，而我却要在这天庭，等着你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实现的混元之道？！”

“羲和……”帝俊语气带着疲惫与痛苦。

“不必说了！”羲和猛地打断他，泪水终于滑落，却瞬间被周身不自觉散发的太阴寒气冻结成冰晶，“你顾全你的天庭大局，我去不了西方，但我亦无法再留在此地，看着这空荡荡的汤谷，看着这……只剩下一个孩儿的天庭！”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清冷孤绝的月华，冲破天庭壁垒，直向那太阴星而去。

“羲和！”帝俊起身欲追，却因伤势一个踉跄，脸上满是复杂与痛楚。

太一扶住兄长，看着羲和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兄长，让嫂嫂冷静一下吧。太阴星是她的道场，或许……在那里她能好受些。”

***

太阴星，广寒宫。

此地终年清冷，如今更添了十分死寂。月桂树无声摇曳，散发着冷冽的芬芳。常羲听闻动静自偏殿走出，看到姐姐羲和那失魂落魄、恨意滔天的模样，心中已明了外界传闻为真，她上前轻轻握住羲和冰凉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羲和推开妹妹，踉跄走到广寒宫外，望着那浩瀚无垠却冰冷孤寂的星空，望着那遥远方向，曾经十轮太阳嬉戏玩耍的汤谷……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

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复仇无门，丧子之痛，对道侣“退缩”的失望，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让她道心崩溃。

她需要宣泄，需要一种方式，来承载这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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