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过寂静的宫道,来到立政殿外。
殿门紧闭,四周守卫见到老内侍引着何健旺与那酷似晋阳公主的小女孩前来,虽面露惊疑,却因老内侍的示意而未敢阻拦。
那老内侍在殿门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欲扬声通传:“陛...”
“不必了。”何健旺抬手,轻轻一挥,打断了他。
老内侍立刻噤声,垂首退至一旁。
何健旺弯腰,将怀中的兕子轻轻放在地上,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包,朝那紧闭的殿门努了努嘴,压低声音,带着鼓励的笑意:
“兕子,去吧,自己去推开那扇门,看看你阿耶在不在里面。”
兕子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一直以为这是仙人郎君带她玩的又一个新奇游戏,立刻用力点了点小脑袋道:“嗯!兕子去把阿耶找出来!”
说罢,她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地就朝着那高大的殿门跑去。
门口的两名侍卫见状,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拦这不合规矩的举动。
何健旺意念微动,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
那两名侍卫保持着前倾欲拦的姿势,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只有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
与此同时,小兕子已经跑到了殿门前。
那朱红色的殿门对她而言显得格外高大沉重。
她伸出两只小手,抵在门板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推——
“吱呀——”
沉重的殿门发出略显滞涩的声响,被推开了一道缝隙,足够她的小身子钻进去。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药味和挥之不去的寂寥。
李世民一身常服,背对着殿门,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
他身形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佝偻。
他手中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眼眶通红,脸上犹带着未干的泪痕,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的宣泄。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哀思。
在这立政殿,未经通传敢直接推门而入的...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被打扰的烦躁瞬间涌上心头,李世民猛地转身,眼中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正要厉声呵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如此大胆!
然而,当他浑浊而通红的视线,穿透殿内略显昏暗的光线,清晰地捕捉到那个从门缝里钻进来、正仰着粉嘟嘟小脸、眨巴着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的小小身影时——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世民脸上的暴怒瞬间僵住,他瞳孔剧烈地收缩,再收缩,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
呼吸骤然停止,连心跳都漏掉了不知多少拍。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不清、意义不明的气音:“嗬...嗬...”
他想喊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想质问这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又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想伸手去触摸确认。
但巨大的、超出理解范围的冲击,让他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瞪得几乎要裂开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钉在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这...这...这????!!!
是他的兕子?!那个他亲手抚摸过冰冷额头、亲眼看着入殓、心碎地送入陵墓的兕子?!
那个他日夜思念、痛彻心扉的宝贝女儿?!
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这么小?!这么鲜活?!
李世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是思念成疾产生的幻觉?
还是?
而站在门口的小兕子,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眼睛红红、表情奇怪盯着自己的“阿耶”,歪着小脑袋打量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以后的阿耶”和记忆里那个总是笑着抱她的阿耶有点不一样。
但她还是记着仙人郎君的话,这是游戏,要找到阿耶。
于是,她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灿烂无邪的笑容,迈开小短腿,欢快地朝着那个僵立不动的身影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用她那甜糯清亮的声音喊道:
“阿耶!兕子找到你啦!”
直到那个温暖、软糯的小身子猛地撞进自己怀里,直到那双熟悉的小手紧紧搂住他的大腿——李世民那几乎停滞的血液才轰然重新流动,僵硬的四肢百骸瞬间被注入了滚烫的生命力。
不是梦...这不是梦!
这真实的触感,这熟悉的重量,这扑鼻而来的、独属于他小兕子的气息...
这真的是他的兕子!
他那个被他亲手送入冰冷陵墓、以为此生再无法相见的宝贝女儿!
巨大的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将之前的悲痛、孤寂、愤怒、疑惑全都席卷而去。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弯腰,一把将怀里的小人儿紧紧地、紧紧地抱了起来。
“兕子...朕的兕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剧烈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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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搞事就变强,开局复活长孙皇后请大家收藏:()搞事就变强,开局复活长孙皇后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抱着女儿,跟个疯子一样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他一遍遍地喊着女儿的名字,浑浊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
小兕子被阿耶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被转圈圈逗得“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寂寥的立政殿中回荡,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但笑着笑着,她的小眉头又慢慢皱了起来。
她伸出小手,好奇地摸了摸李世民布满泪痕的脸颊,又摸了摸他下巴上有些扎手的胡茬,以及那比记忆中深刻了许多的皱纹,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阿耶,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老呀?”
她轻轻地问,然后又注意到李世民通红的眼眶和不断滚落的泪珠,小嘴立刻委屈地撇了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阿耶你怎么哭了?是...是兕子做错什么事,惹阿耶生气了吗?”
眼看着金豆豆就要掉下来,李世民的心简直要疼碎了。
“没有!没有!兕子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连忙停下转圈,将女儿更紧地搂在怀里,用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擦拭着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声音哽咽又急切。
“是阿耶不好!是阿耶太想兕子了!阿耶这是高兴的!高兴得掉眼泪了!兕子是天底下最乖最好的孩子!”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嘴里还不停的嘟囔。
“阿耶的兕子...阿耶的兕子回来了...”
他将脸埋在小女儿柔软馨香的颈窝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与真实,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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