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与沃土 第172章 卡特联盟的裂痕，供应商倒戈

1867年9月的卡特庄园，像一头被掏空内脏的巨兽，匍匐在萨凡纳郊外的阴影里。庄园深处的办公室内，光线昏暗得近乎窒息，厚重的酒红色丝绒窗帘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窗外的天光，仅靠桌上一盏煤油灯摇曳的火苗，勉强勾勒出房间里凌乱而压抑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雪茄焦味，混杂着威士忌的酸腐气息，像一层黏稠的薄膜，贴在每个人的皮肤上，让人喘不过气。

红木办公桌上，散落着一堆凌乱的文件，财务报表的边角被揉得褶皱不堪，一份“联盟供应商利润表”上，用红笔划满了刺眼的横线和问号，“-30%”“-60%”等负增长数字像一道道伤疤，刻在惨白的纸上。卡特瘫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原本一丝不苟的黑色天鹅绒西装沾满了酒渍，胸前的领针歪斜地挂着，手指上那枚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钻石戒指，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黯淡无光。

“一群废物！都是废物！”卡特猛地抓起桌上的威士忌酒杯，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将空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砰”的一声巨响，酒液飞溅，溅湿了原本就凌乱的报表。“连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还敢跟我谈利润？当初一个个跪着求我带你们垄断市场，现在遇到点麻烦就怨声载道！”

他的眼神阴鸷如困兽，布满血丝的瞳孔里写满了不甘与疯狂。接连的挫败早已将他的骄傲击得粉碎——原料禁运失败，埃弗里自建水泥厂彻底摆脱控制；人才挖角落空，埃弗里团队反而愈发团结；恶意举报被戳穿，自己还被政府警告；如今连引以为傲的供应商联盟，也开始出现松动的迹象。墙上悬挂的南方建材供应网络地图，曾经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如今已有多处被灰色覆盖，那些灰色的区域，正是失去的客户和动摇的供应商，像一块块溃烂的伤口，在地图上蔓延。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卡特的亲信汤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像是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老板，洛克的钢材厂又来催了……”汤姆的声音细若蚊蚋，不敢抬头看卡特的眼睛，“他说这半年被压价压得快撑不下去了，想让我们提高采购价，否则就……”

“否则就怎么样？”卡特猛地打断他的话，语气中满是戾气，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背叛我吗？他敢！”

汤姆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信纸差点掉在地上，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还有几家小型供应商，最近和埃弗里走得很近，听说埃弗里给的报价比我们高，还承诺长期合作，保证供货稳定……”

卡特一把夺过汤姆手中的信纸，展开一看，正是洛克写来的抱怨信。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绝望：“卡特先生，联盟定价过低，近期钢材原料成本持续上涨，再按此价格供货，我厂将面临严重亏损，甚至倒闭风险，恳请先生酌情提高采购价，否则我厂只能另寻出路……”

看着信上的内容，卡特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压榨供应商，为了维持垄断地位，他长期强制联盟内的供应商压低出货价，自己则从中赚取高额差价。莉莉安的情报早已显示，仅洛克的钢材厂，半年内利润就下降了60%，濒临亏损。而其他供应商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少人私下聚会，吐槽卡特的贪婪与压榨，对埃弗里提出的“合理定价 长期合作”模式充满了向往。

卡特将信纸狠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碾压：“想背叛我？没那么容易！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庇护，他们能走多远！”

然而，卡特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萨凡纳市区埃弗里公司的临时办公室里，一盏煤油灯还亮着微光。艾伦正和莉莉安核对近期的原料供应报表，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节奏急促而谨慎。

“请进。”艾伦放下手中的报表，警惕地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色外套的男人探进头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外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来人正是洛克，他的头发凌乱，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紧张，却又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坚定。

“艾伦先生，我知道现在联系你很冒险，但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洛克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人听见，“卡特长期压价，我的钢材厂已经亏损半年了，再这样下去，只能破产倒闭。我不想看着自己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

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厚厚的钢材成本核算表，递给艾伦：“这是我厂的成本明细，原料、人工、运输，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你看，当前联盟的定价已经低于成本线了，卡特这是在逼我们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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