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暗焌 第24章 忆往昔渊皇缓兵计 赴危难柴府点雄兵

接上文，柴令武自五丈高墙纵身跃下，那简陋布幅虽缓其势，奈何高度实在惊人，落地时右腿传来钻心剧痛，显然是摔断了。他闷哼一声，几乎晕厥过去，但想到宫墙之上陛下、太子殿下及众人的期盼，想到霍焌临别嘱托，一股顽强的意志支撑着他。他咬碎银牙，强忍剧痛，用未受伤的左腿奋力蹬地，双手扒着冰冷的地面，一点一点地向阴影处挪去，避开可能存在的巡逻哨位。

宫墙之上，李元吉见那身影落地后便无声息，只道已然毙命，心中最后一丝顾虑尽去，不由得洋洋自得，厉声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这么高摔下去，岂有生理？尔等就死了这条心吧！”他转向被众将护在核心的李世民等人，脸上杀机更盛，“给我杀！速战速决！”

众死士闻言，攻势愈发猛烈。罗士信、秦琼等人身上又多添几道伤口，血染袍服，气喘吁吁，眼看防线即将被突破。

霍焌心急如焚，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每多拖一刻，柴令武求援成功的希望就大一分，他们生存的几率也就高一分。他目光急转，落到面色惨白、惊怒交加的李渊身上，心中顿时生出一计。

他迅速凑到李世民和李渊身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陛下！太子！此刻需拖延时间！请陛下……与齐王叙话，回忆往昔，动之以情！哪怕只能拖延片刻也好！”

李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霍焌的用意。他看着下方状若疯魔的四子李元吉，心中痛如刀绞，更是涌起无尽的愤怒与悲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向前迈出一步，越过尉迟恭宽阔的背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维持着帝王的威严：

“元吉！我的儿……你……你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李渊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疯狂进攻的死士动作微微一滞。李元吉也是身形一顿，抬头望向高墙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

李渊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仿佛透过眼前这狰狞的面容，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蹒跚学步、跟在自己身后咿呀学语的幼童。“元吉……你可还记得，你四岁那年，在晋阳旧宅，趁朕与你母亲不备，偷偷爬上庭院那棵老枣树，想要摘顶上的甜枣，结果下不来，吓得哇哇大哭……是朕亲自将你抱下来的，你还死死搂着朕的脖子，哭湿了朕的衣襟……”

李渊的声音带着追忆的沧桑，说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琐事。这些尘封的记忆，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渗入李元吉被权欲和仇恨蒙蔽的心田。他脸上的狰狞之色稍缓，攻势不自觉地慢了下来。那些遥远的、温暖的片段，与他此刻正在进行的弑父杀兄的逆行，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他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还有你七岁启蒙，不肯好好念书，被先生打了手心，跑到朕这里来哭诉，朕还哄你说，将来给你找天下最好的老师……”李渊继续说着，老眼之中竟有些湿润，“你小时候身子弱，每到秋冬便容易染风寒，你母亲整夜整夜地守着你……元吉，你看看如今，你看看这满地鲜血，看看你这般模样……你母亲若在天有灵，该是何等心痛啊！”

“别说了！”李元吉忽然暴躁地打断，脸色变幻不定。他心中那点被勾起的温情，与对皇位的渴望激烈交战。他确实心有不忍，那毕竟是他的父亲，那些回忆也并非虚假。但他随即想到自己若失败的下场，想到那触手可及的皇位，眼神又重新变得凶狠起来，只是那攻势，终究不似方才那般不顾一切了。

霍焌看在眼里，心中稍定。他知道，李渊这番话语，如同在疾风暴雨中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虽不能平息风浪，却终究激起了一圈涟漪，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话分两头，且说柴令武凭借顽强的意志，拖着断腿，利用宫墙下的阴影和熟悉的路径，艰难地爬行、挪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捱到了谯国公府邸后门。他用尽最后力气拍打门环，府内家丁闻声开门，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抬入府中。

柴绍与平阳公主李秀宁尚未安寝，闻讯赶来，见爱子浑身尘土，右腿扭曲，面色惨白如纸，皆是骇然。

“父亲！母亲！大事不好！”柴令武抓住柴绍的手臂，气息微弱却语速极快，“四舅勾结高句丽贼子，在宫中两仪殿发动叛乱！陛下和太子殿下，还有霍世叔等人，都被困在宫墙之上，危在旦夕！霍世叔命我拼死出来报信，让母亲速发府兵，驰援玄武门！”

“什么？！”柴绍与平阳公主闻言，如遭雷击！宫中惊变，齐王谋逆！这简直是塌天之祸！

平阳公主李秀宁，乃李渊第三女，自幼习武，胆略过人，昔年李渊晋阳起兵，她便曾在关中招募义军，号“娘子军”，助父定鼎天下，堪称一代巾帼英雄。此刻闻听父兄危难，她凤目含煞，英气勃发，再无半分犹豫！

“好个孽障！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李秀宁柳眉倒竖，厉声下令，“府中所有家将、女兵，即刻集合！披甲执锐，随我入宫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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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唐暗焌请大家收藏：()大唐暗焌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柴绍亦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立刻附和：“快！打开武库！所有能战之人，全部出动！”

刹那间，整个谯国公府如同被点燃的烽燧，瞬间行动起来！家将们纷纷从床上跃起，披甲持刃；那些曾跟随平阳公主征战过的女兵，虽已多年未临战阵，此刻亦展现出惊人的效率，迅速集结。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支约有两百余人的精锐家兵，已在校场集合完毕，虽人数不多，但气势肃杀！

柴令武见父母已开始行动，心中稍安，但想起霍焌的嘱托，挣扎着道：“母亲，父亲，霍世叔还说，让孩儿再去城外，调玄甲军入城！”

平阳公主看着爱子重伤的模样，心中痛极，却知事关重大，令武在军中有些威望，他人前去难以调兵，只得咬牙道：“我儿撑住！府中之事交予为娘！哲威！给你哥哥备一匹快马，多派得力家丁护卫，送他出城！务必调来玄甲军！”

“孩儿领命！”柴令武的二弟柴哲威立刻应道。

柴令武顾不得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在家丁的搀扶下，抢过一匹骏马，在家丁护卫下，冲出府门，向着长安城外玄甲军大营的方向，亡命般疾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平阳公主李秀宁翻身上马，手持长枪，对身后肃立的家兵女将振臂一呼：“众将士！随我入宫，勤王护驾，诛杀叛逆！”

“勤王护驾！诛杀叛逆！”两百余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李秀宁一马当先，柴绍紧随其后，率领着这支救援的先锋，如同离弦之箭，浩浩荡荡，直冲那杀声隐隐的玄武门！

欲知平阳公主能否及时赶到，宫墙之上的众人又能支撑几时，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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