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仙途 第138章 灰烬与晶片

噗嗤！哗啦！

碎裂的骨渣像被砸烂的瓷器，混着猩红粘稠的魂火熔岩，一头栽进了裂缝尽头那片绝对的混乱风暴里。

死定了！林风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碎片，连绝望都来不及成型。

撞上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能量湮灭的嘶鸣。

是冻结？还是焚烧？

无法形容！

那一点静静燃烧的灰白火焰，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维度。林风的残骨撞上去的瞬间，没有物理的接触感，只有一种……被“抹除”。

是的，抹除！

构成他骨头的、哪怕是最细微的粒子层面结构，在那灰白火焰面前，都脆弱得像烈日下的薄霜，无声无息地开始消散！魂火熔岩更是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外层瞬间汽化，核心那点猩金光芒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空”狠狠攥住，眼看就要彻底熄灭、归于那灰白火焰本身的一部分！

这才是真正的终结！比猩红竖瞳的冻结更彻底，比混沌意志的寂灭更虚无！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抹去！

饕餮本源？！在这玩意儿面前就是个笑话！那点贪婪本能连火星都没冒出来就直接冻僵了！

就在林风最后一点自我印记即将被那灰白火焰彻底吞噬、化作虚无燃料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嗡！

异变，诡谲地发生在更深、更根本的层面。

他那身破烂骨头架子，尤其是那些被深渊怪物体液腐蚀过、又被猩红竖瞳目光刺穿的裂缝边缘，残留的丝丝缕缕粘稠黑暗气息，突然……活了！

不是之前的恐惧沸腾，也不是深渊怪物那种狂暴的饥饿。是一种更古老、更幽邃的死寂。仿佛沉睡了亿万个纪元的余烬，在这一刻，被那焚烧一切的灰白火焰，唤醒了最后一丝……共鸣？

滋……滋滋……

灰白火焰焚烧骨渣的“边缘”，那代表抹除的界线处，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透明的灰黑色气流，猛地从林风即将彻底消失的骨渣裂缝中被强行“挤出”！这气流极其稀薄，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坠感，仿佛每一缕都蕴含着星辰寂灭的重量。

它没有抵抗灰白火焰，反而像一滴冰冷的水珠，主动滴入了那焚尽万物的火焰核心！

嗤——！

一声微弱到近乎幻觉的轻响。

就在那一点灰白火焰的中心，那象征着绝对终结的核心，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杂点”。像是完美镜面上一粒微尘，也像纯粹虚无中诞生的一丝……“有”。

就是这一丝微不足道的“杂点”，让那焚烧一切、抹除一切的进程，出现了亿万分之一刹那的迟滞！

灰白火焰那恒定流转的轨迹，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嗡！

一股冰冷、漠然，却又带着一丝近乎不存在“诧异”的意志，猛地扫过这片区域！是混沌意志！它察觉到了这灰白火种核心处，那源自林风骨渣深渊残息与火种碰撞产生的、近乎不可能的、微弱到极致的异样共鸣波动！

这股意志的降临，强行介入了这近乎“同时发生”的刹那。

没有保护林风的意思。更像是意外的样本干扰了完美的培养皿，引发了它冰冷的兴趣。

那股沛然莫御、即将把林风残骸彻底抹除的灰白火焰焚烧之力，被混沌意志极其精准地……挪开了指甲盖那么一丝距离！

就是这一丝！

噗！

林风那仅存的、最核心的几块焦黑碎骨，包裹着魂火最后一点微弱到近乎虚无的猩金核心，像是被无形的巨浪边缘扫中，从灰白火焰那恐怖的“抹除圈”边缘，险之又险地甩了出去！

方向，正对着那片因为混沌意志与猩红竖瞳碰撞而新撕裂出来的、更深邃、更狂暴的混沌乱流旋涡！

几乎在同一时间——

裂缝另一端，那凝固血液般的猩红竖瞳，熔金色的碎芒骤然炽盛到了极致！它清晰地“看”到了那一缕源自林风的深渊残息投入灰白火种引发的微弱异样！也“看”到了混沌意志对那具破骨头的“特殊关照”！

冰冷贪婪的竖瞳深处，第一次燃起了一种……被截胡的滔天暴怒！

吼——！！！

无声的意念咆哮横扫混沌！猩红竖瞳猛地收缩！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致命的熔金瞳光，撕裂了残余的毁灭乱流，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快得超越了时间本身，直射向林风那几块被甩飞的焦黑残骨！这次的目标不再是残息，而是要将他连同他身上一切沾染深渊与混沌秘密的“碎片”，彻底从这个层面抹去！一丝痕迹不留！

混沌意志的反应同样快到极致！

那股冰冷的漠然瞬间转化为被冒犯的怒意！一只由翻滚沸腾的混沌气流构成的恐怖巨爪，裹挟着更加深沉、更加原始的寂灭力量，后发先至，狠狠拍向那道熔金瞳光！巨爪所过之处，连混乱的时空碎片都被强行抚平、归于沉寂！它要拍碎这道光，更要碾碎那只胆敢在它地盘上放肆抢夺“研究样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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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碰撞，无声，却比上一次更加致命！

碰撞点不再是塌陷，而是直接炸开！一个直径不过丈许、却漆黑深邃到连光线都彻底迷失的微型黑洞瞬间诞生！恐怖的吸力拉扯着周围的一切，无论是破碎的混沌壁垒、混乱的能量乱流，还是猩红竖瞳投射的最后力量余波，都被疯狂地吞噬进去！那片区域，仿佛被硬生生从混沌中挖走了一块！

林风那几块焦黑的碎骨，首当其冲，被这股新生黑洞产生的狂暴引力狠狠捕获！像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打着旋儿，被无可抗拒地拽向那片吞噬一切的漆黑深渊！

完了！

刚刚才从灰白火种边缘捡回半条骨架（如果几块碎骨也算骨架的话），转眼又要葬身黑洞！林风的魂火核心连绝望的波动都发不出了，只剩下麻木的冰冷。

然而，就在那几块焦黑碎骨即将被微型黑洞彻底吞噬、化为虚无的瞬间——

嗡！

一点极其黯淡、几乎被黑洞引力完全掩盖的灰白色微光，突然从其中一块最大的焦黑胸骨残片内部亮起！

正是刚才被灰白火种焚烧、抹除了绝大部分、只剩下指甲盖大小那么焦糊的一丁点核心区域！那点灰白光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与那恐怖灰白火种同源的、焚烧一切的“虚无”之意！

它的出现，如同在绝对黑暗的溺水者眼前闪过一根燃烧的火柴。

嗤！

微型黑洞那狂暴的、吞噬一切的引力，在触碰包裹着这缕微弱灰白之光的焦骨残片上时，竟然……被抵消了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就像是滚烫的刀锋切入凝固的牛油，虽然依旧在切割，但阻力陡增！

就这么一丝微不足道的阻力，加上黑洞本身形成初期的不稳定波动——

嗖！

那几块焦黑的碎骨，竟然没有被彻底吞噬中心，而是被黑洞边缘那混乱到极致的引力乱流，狠狠甩了出去！像几颗被星际风暴卷走的陨石，划着绝望的抛物线，抛向了连混沌意志和猩红竖瞳都无法立刻触及的、更深、更混乱、规则更加扭曲狂暴的……混沌深处！

方向，一片未知、翻滚着紫黑色雷霆与诡异灰雾的混沌涡旋！

猩红竖瞳最后一丝投射过来的熔金余光，在触及那片混沌涡旋边缘时，竟被狂暴扭曲的规则之力生生撕碎、消散！竖瞳深处那冰冷的熔金碎芒剧烈闪烁了一下，传递出强烈的不甘与一丝……顾忌？最终，那巨大的竖瞳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那片狂暴的紫黑色涡旋，熔金碎芒缓缓敛去，凝固的猩红底色如同干涸的血痂，带着无边寒意，缓缓闭合，隐没于翻滚的混沌气流之后。

混沌意志的巨爪拍了个空，狂暴的力量将那片微型黑洞区域连同残余的混乱彻底抚平，归于沉寂。那股冰冷的意志在林风残骨消失的狂暴涡旋方向略微停留了一瞬，传递出一丝极其淡漠的、近乎不存在的“记录归档”意味，便如同退潮般消散无踪。

这片被肆虐过的混沌裂隙，破口边缘流淌着黑色的腐蚀痕迹，内部翻滚着新生的、更加混乱的气流，缓缓地、粘稠地开始自我弥合……

……

痛。

不是碎裂的痛，不是焚烧的痛。

是一种被彻底榨干、连骨髓缝都被刮了一遍后的、弥漫每一粒骨渣的空虚钝痛。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沥青湖底，沉重得抬不起一丝念头。

林风“醒”了。

如果只剩几块焦黑破烂、勉强还沾连着几丝魂火星子的碎骨也能叫醒的话。

他感觉自己像一堆被野狗啃过又扔进火山灰里埋了几百年的垃圾。视野（如果魂火感知算视野）里一片浑浊的暗紫，粘稠的雾气缓慢翻滚，偶尔有扭曲的紫色电弧无声炸开，照亮雾气深处嶙峋怪异的混沌岩脊。

这是……哪儿？

混沌深处？比之前被那舌头怪物塞住的地方更深、更邪门。空气（如果这玩意儿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混合着铁锈和某种东西缓慢腐烂的甜腥气，吸一口都感觉魂火摇曳。

滋滋……啪！

一道粗大的紫黑色电弧猛地劈在他旁边一块凸起的暗紫色岩石上。那岩石瞬间变得半透明，里面隐约浮现扭曲的生物骨骼轮廓，随即又隐没，只留下一缕青烟和更浓郁的焦糊味。

林风魂火本能地一缩。这地方的能量……狂暴得不像话，还充满了恶意的侵蚀性。他那几块破骨头，随便沾上一缕紫色电芒，估计就得彻底交代。

“还……没散架？”他艰难地凝聚起一丝意识，试图“内视”。魂火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猩金色几乎褪尽，只剩下一点微弱到随时会熄灭的暗红余烬，龟缩在最大那块焦黑胸骨碎片内部。骨头……更惨。原本还能看出形状的几块，现在焦糊一片，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有的地方甚至有融化的迹象，全靠那点微弱的魂火余烬和骨头本身最后一点坚硬的“韧性”勉强粘合在一起。

饕餮本能？早他妈死透了。连饥饿的感觉都奢侈。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骨髓的虚弱感，从每一粒骨渣深处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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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意志挪开火种？黑洞边缘甩飞？还有骨头里最后那道诡异的灰白微光……

碎片化的记忆疯狂冲击着残存的意识，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眩晕。猩红巨眼的贪婪凝视，灰白火种的绝对抹除，两大意志的恐怖碰撞……任何一个环节稍有差池，他连灰都不会剩下。

“操……”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个字。劫后余生？感受不到半分喜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后怕和……荒谬。

骨头架子没散，魂火没熄，是运气？还是那身骨头真邪门到连混沌和那鬼眼都搞不死？被动吸怪，被动引火，最后还他妈被动逃出生天？

他无力地“躺”在冰冷的紫色雾气里，几块碎骨随着微弱的气流轻轻晃动。修复？拿什么修复？等这片紫色雷霆或者腐蚀雾气把自己彻底消化？

就在这绝望的、近乎麻木的虚弱等待中——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从他胸骨那块最大的焦黑碎片内部传来。

不是骨头裂开的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松脱了？

林风残存的魂火猛地一跳，集中全部感知死死“盯”住声音来源处。

只见那块焦糊的胸骨碎片中央，一道被灰白火焰焚烧得格外严重的裂缝深处，一小块大约指甲盖十分之一大小的、焦黑的骨质……剥落了。

剥落的下方，露出一小块极其平滑、带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平面！

不是骨头！绝对不是骨头那种天然的纹理！

更像是一块……碎片？晶片的碎片？

那碎片嵌在骨头的核心处，极其微小，材质非金非玉非石，呈现一种奇异的半透明暗银色，表面似乎还有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规律纹路。

就在这晶片碎片暴露在充斥着硫磺味和紫黑色电弧的混沌环境中的瞬间——

嗡！

碎片表面，那些细微到极致的纹路，极其突兀地……亮了一下！

不是光芒，更像是一种绝对精准、绝对冰冷的信号波动！

这波动无声无息，却穿透了翻滚的紫黑色雾气，无视了狂暴的混沌能量乱流，以一种林风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扩散向这片诡异区域的深处！

林风残存的魂火骤然冻结！一股比面对猩红竖瞳时更直接、更纯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最后一点意识！

那不是力量的恐怖！是一种……格格不入的、绝对的冰冷和秩序！与这片狂暴混乱的混沌、与修仙世界的灵气、与他所遭遇的任何力量都截然不同！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为什么嵌在我的骨头里？！

这东西发出的信号……在召唤什么？！

几乎就在这晶片信号发出的同一刹那——

这片紫黑色混沌涡旋的极深处，那翻滚着最浓郁、最扭曲的灰紫色雾霭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一点同样冰冷、同样带着绝对秩序感的、幽蓝色的光芒，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混乱雾气，如同深渊中悄然睁开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林风……或者说，锁定了他骨头里那枚刚刚暴露出来的晶片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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